距离国子监祭酒和两位侍郎他们拿出章程的最后期限一晃而至,小组作业马上就要上交。
这些天里启蛰也没闲着,毕竟想要女子可以真正参加科考为官,考试还只是第一步。
容朝官方所说,正规的选举方法大概以身、言、书、判为主,也就是体态样貌、言辞、楷法和政治思维。
集中考试以包涵卷面整洁分在内的书法和文章好坏定优劣看似不易,但哪怕算上作弊小抄,都已经是相对来讲最为公平的一环了,毕竟后面一科比一科主观。
考试结束后,便出成绩排名,这是大多人知道的次序,却并不是完整的程序。
成绩合格的仕子还需要参加铨选,考察体貌和言谈,再细问专长以判断能力。等铨选的结果出来,综合分数定了甲乙等,才会呈送给仆射过目,再由仆射送往门下省,让给事中审阅、侍郎核查、侍中审定,等全无异议才会交送天子,听天子旨意给予符节。
启蛰固然可以直接封这些女学生个把官职,但这又不是收钱办事的一锤子买卖,若不能叫大多数人心里服气,这些女学生日后路也难走,更别提为她办事。
可如果她全然不理会,即便女学生通过了考试,在铨选那一步被卡死也无可奈何,老祭酒说的话给她提了个醒,虽说她并不觉得朝堂上尽是敢拼着三族也要和她做对的,但万一真有不要命的扔到秘书省做个正九品下的小正字,那她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即便她再提拔回来,那兜兜转转还是走了老路,不能让别人信服。
启蛰自然不能容许这样的可能发生,所以她盘算着,请她哥过来吃饭,再找几个负责这事的,当面敲打敲打,就不信这样还有人敢作死。
要请她哥,那自然得整点拿得出手的乐子,好在褚辞玉这些天也没闲着,手上在写的话本子的第一部已经写完。
对于他倾才力献的这么一部缠绵悱恻、荡气回肠、一波三折、扣人心弦的佳作,褚辞玉是很想要把其搬到舞台上的,启蛰也觉着可以先排出一幕,如果好就在那天上台演出。
既然要拍戏,自然要有戏班子,然公主府只有舞郎没养戏子,只得向外寻找。
无奈时下重歌舞而轻戏曲,戏班子一般都只唱经典片段,例如霸王别姬,别姬一别能别好些年,不知道的还以为别姬是个人名,和霸王凑一对。
文人们墨客爱写诗歌而非戏本,班主们只好打着一碗饭传承个千八百年的主意,鲜少有新作。
但虽然写戏本的人很少,班主们也明白一个意思叫做宁缺毋滥。
尤其褚辞玉这出“动物戏”几乎可以算是本朝开山之作了,别无分号的头一家,里面花花绿绿的动物成精说话不算什么,居然还要情情爱爱,看得多少班主头大如斗,连连罢手。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刚正不阿地拒绝抹黑艺术。
山茶让人找了好多戏班子,好不容易有一家戏班班主为了五斗米折腰,接下了这一宗为难手下人的活。
无奈哪怕手下戏子加班加点起早贪黑宵衣旰食地排练,这出新戏也还需不短的时间才能磨出来。
不得已,上台时间只能滞后再滞后。
褚辞玉等得蔫头耷脑,启蛰看不下去,干脆转换思路找了个皮影戏班子,砸下重金,命他们用手上现有的人物给褚辞玉连夜排了一出。
班主犹犹豫豫地称时间有限,皮影角色没有那么多合适的,这戏可能要将就一些,不若在给他们几天时间,也好重新赶制皮影,有个像样的演出效果。
启蛰问大概能还原出多少?如果能尽快或者现在还原度也还不错的话,还能再加赏赐。
班主想了想,不就是出动物戏,套一个调上去唱应该也不是很难,于是一狠心咬牙称七成,乐得启蛰大手一挥,又赏赐了两匹绡缎,直接拍板定下,明晚就演!
虽然没有很相衬的皮影,演出效果可能不那么好,但好在启蛰倒也不甚在意——这东西她也只是做个后手,主要还是逗褚辞玉玩,只要褚辞玉不要再闷闷不乐就好了嘛。
这场先凑合过去,等过些天那个戏班子排出来了,也就无所谓这个排的怎么样了。
皮影戏于是在公主府开摆。
启蛰特意让人搬了美人榻放在戏台下,到时候她就和褚辞玉半卧在美人榻上看。
烛火昏黄,唱腔婉转。
等到褚辞玉感动得不能自已、含情脉脉之时,她就伸出纤指,挑起他白皙精巧的下巴,轻轻用诗一般的口气对他念道:不必感激,辞玉,你知道的,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为你花心思,是我最开心的事。
趁褚辞玉泪眼朦胧、将哭未哭之际,她再狠狠亲上他的唇,掐着他的腰,把眼睛红红的他吃干抹净。
启蛰主意打的好,却没想到临场出了点差错。
在褚辞玉这种十八级颜控写的话本里,蜜蜂王子和黑熊公主不管是不是同一动物纲目吧,可都是惊为天人的一对好相貌。
那可是哪怕面对强敌来犯,头发丝都一根不乱的精致程度。
但因为要的急,已有的皮影里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