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优利卡的手机响起来,扮成警察混进去的安迪说他已经从公寓里的电脑上拷贝到了tei的全套资料。不过也只有电脑有资料,因为书房很干净,完全没有用过的样子。
她从护士站借了一台服务器,通过远程控制将那些资料大致浏览了一遍,大部分是基金股票一类的东西,包括少量的和组织的邮件记录。优利卡并不清楚黑鹤的运作方式,当然也不知道为了避免黑客入侵,某些高级的机密消息还在使用最传统的方式传递。
她大略扫了一遍,看起来黑鹤组织并没有对tei下发关于寻找“神子”的命令。也是,那是行动队的活儿。
而一个名为lifefiles的小文件夹里,放着一个几个不大的录像带文件,按年份排成一列,优利卡从半开的门扇朝里望了一眼,护士正在里面做检查。于是她点开了第一个录像图标。
录像带显示是在一场非常豪华的生日party上,她凭那个高达六层的翻糖蛋糕认出来宴会的主人,这是顾老太太给她的宝贝孙女办的成人礼,她也有到场,记得当时不少人在拿着手持相机录像,十八岁的少女落落大方,气韵内敛,举手投足间已经能看出不俗的教养。
然后一个打扮很朴素的女孩子出现在镜头里,她没有穿华服,甚至连发型都没怎么搭理,她和顾沅清轻声交谈,顾三小姐笑着摇了摇头,口型清晰,“婴棠,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应该去的。”
少女裴婴棠的神情流露出急切,“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顾沅清耐心地道,“奶奶说过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而且你去那边上一年预科也不错的。”
摄像机里的画面拉近,拍摄者将相机随手放进了口袋里,但录像并没有停止,镜头晃来晃去的,“是啊,何况这一次老太太送了不少人去留学呢,和认识的同学在一起也不错吧。”
优利卡想起她曾经看过的rpei的履历,她没有去顾家当初为她安排预科的那所大学。但另一个不可靠的消息说,她按标准修完了所有的课程,却被举报曾经牵扯进一桩绑架案中,还在母国有故意纵火的罪名。
绑架案发生在顾三小姐的毕业旅行中,在警力支援没有到达的时候,她揣着一瓶汽油独自摸到了绑匪所在的工厂,放火,救人,一气呵成。但人质的家属也并不感谢她,大约因为这起绑架本来是假戏,却被贸然闯入的第三者弄成真做。
虽然后来嫌疑被洗清,她却也已经错过了申请季节,顾家的资助因此断掉,如果这时候放弃签证剩余的时间回国,结果是连普通大学都没得读。她在这里等到次年四月,重新投递申请,却选择了与原先完全不同的金融专业。
在商学院的第二年她遇见vera教授,他们查到的黑鹤组织人员名单中,这个教授也赫然在列。
原来这才是tei产生的根源。
她继续点开录音带,中间的几段大都是她在顾家那几年,和顾沅清一起参加校内活动的视频,包括很多个替别人拍摄的钢琴练习视频,她迅速地一拉到底,都没有人露脸,但钢琴的旋律之外跟着轻柔的哼唱。
最后一条是格式古老的音频文件,像是从电话录音中转录出来的。先一段是顾沅清,用轻柔的声音跟对方诉说来到顾家之后的种种不快,讲了约摸三分钟长的一大段,少女的声音稚嫩,依稀有点变声期的干哑,听着像十三四岁的年纪。
“我知道!但我一定会和你读一个学校的,沅清,你等我去找你!”
电话对面响起一声银铃样的笑,然后戛然而止,回答被截掉了。
优利卡觉得她好像能从这戛然的空白中触摸到那人截掉录音的用意,既然已经背弃了承诺,那就当作是从来不曾说出口。她已经用尽全力去奔跑,但如同昔年分别的时候一样,少年人的步伐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离去的轿车,一切都只能是徒劳。
追究一个无效的诺言,只能让彼此当年的情谊也变成笑话。
旁边有人轻轻咳嗽起来,裴婴棠目送护士远去,扶在门框上微微笑道,“你在这里兼职么?还是她们都去病房了,只好委托大小姐顶班?”
病号服穿在她身上也不合身。优利卡看了一眼袖口伶仃的腕骨,她明明记得棠穿衬衫的时候露出的手腕很漂亮,扣上袖针后格外优雅,怎么脱掉那身衣服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她不曾见过的那些年月里,她又经历过什么,才成为现在云淡风轻的裴先生?
“公司的事情,我临时借用处理一下。”隐藏好多余的情绪,优利卡退掉远程,关上电脑,说了个不痛不痒的借口。她扶着棠回到病房,安顿她重新躺下,棠的手背很苍白,露出小片输液后的紫色淤青,冰凉的。
然后她发现棠正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那目光看起来十分温柔,温柔到优利卡怀疑她是还没从药物作用下清醒过来。裴婴棠用一种和先前一样柔和的语调轻轻道:
“你能来我很开心……我来到这里没有交过什么朋友,你是唯一一个。”
正当她惊异于棠意外的坦诚时,那人已经继续说到,“我曾经想过很多次,我也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