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离元宵节还有五天。
景昭阳新年开朝第一件事,就是查处和平公张瑾。
不到三天,抄家流放三千里。
有胆大的臣子问他原因,景昭阳睥睨昂首,脊背笔直,“他家有人得罪朕,这条理由够吗?”
臣子龟缩脑袋,不敢接腔。
可唐棠却心急如焚:蒋山川的哥哥,蒋山河在和平公府当差,会不会影响到他?
没多想,包了一包金锭,想了会,又加了五十两碎银子,让绣球找相熟的人送去,叮嘱不要说是谁,就说是曾经被他帮助过的人,给与的回报。
绣球觉得不放心,找个休息日,亲自送去。
回来说,蒋家兄弟打算回老家。金锭没拿,就收了五十两碎银子。
唐棠更加安心,金子和银子,都是她在试探人心。
没有拿更值钱的金子,说明不贪财。
拿了五十两银子,说明识时务,懂得变通,不假清高。
好,好,等她去的时候,想必日子应该很好过。
每年元宵节,皇宫都会办灯会,可今年,形势特殊,皇后被圈禁,没有张罗的人。
即便还有皇贵妃,皇上不放权,不发话,没谁敢出头。
景昭阳故意这么做的,唐棠不能看,谁也别想看。
他才不会顾及别人。
正月十五白天,唐棠把整理好的医方收归清楚,又把那些书,让绣球带太监们去还掉。
她开始安心等发作生产。
哪知,一夜安静。
如临大敌的太医们,狠狠松口气。
被吓得完全不敢闭眼睛的景昭阳,第二天灌下两大盏浓参汤才去上朝。
第二天,无事发生。
第三天,依然无事发生。
第四天,直到元宵节后的第四天,正月十九正中午,唐棠才感觉开始慢慢阵痛。
所有御医和接生婆,全都在廊庑下听令。
等到真正要生时,已经是天黑,灯烛亮如白昼。
这一次有上次的经验打底,唐棠并不紧张。
更何况这里是皇宫,有最顶级的大夫和药材,自己怎么样都不会有事。
她甚至还有空问系统,“下一家,我去先要做什么?”
【干农活,洗衣煮饭、挖草药、下地窖。】
系统一本正经,其实心里在发怵,第一要做的,是打扒恶毒后娘。
它不敢说,说了又要挨骂。
不到午夜,三个黑乎乎的小脑袋,已经包在襁褓中。
景昭阳高兴得不知该抱哪一个。
全是男孩,继承人的大问题,已经解决。
只是,接生婆在给晕过去的唐棠清理时,又从产道滑出来一个小小的女孩子。
连哭声都是秀秀气气的。
景昭阳连忙舍弃三个儿子,专门来抱这个姗姗来迟的小女儿。
而晕乎乎的唐棠,已经睡在沧水河农户唐家的几乎只是一层薄絮花的潮湿被褥上。
唐水生作为最底层的农人,妻子离世后,为了照顾年幼的女儿和儿子,迎娶张氏做继妻。
怎奈这张氏不仅带来一儿子,两人后来又生下一个女儿。
四个孩子和妻子,责任全压在他身上,刚过而立之年,却看起来苍老不止十岁。
继妻张氏不是个纯善的,四个孩子,她只管养育自己带来的儿子和生下的女儿,而唐水生前妻生的两个,她是完全不理会。
幸亏唐棠自小受苦,懂得识别些草药,就靠着卖草药,她把弟弟慢慢拉扯大。
可尽管这样,张氏还是看她们姐弟不顺眼。
想把两人偷偷卖掉,换些银钱给儿子娶媳妇。
唐棠到来的时候,就是张氏正在联系买主的时候。
摸了摸胀痛的额头,还有鼓胀未消的胸部,唐棠倏尔坐起,看着这脏兮兮的破房子,就连墙上,都是被火熏过的黑乎乎痕迹,她十分想骂系统的祖宗。
门外有人说话,还有孩子哭声。
“不要卖我姐姐,把我卖了吧,我是男孩,长大比姐姐更有用。呜呜····”
“两个一起,十五两银子,一分不多出。”
“二十两,就二十两,我家阿牛娶媳妇,彩礼钱就要这么多。”
“那我不管,东家就给十五两,买水生的两个娃。”
唐棠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气的急火攻心,差点呕出血来。
看着墙上挂的农具,她选了最轻的镰刀。
掂量一番后,直接把头发往耳后捋,一脚踢开门,直接扬起镰刀,朝两个正在讨价还价的妇人挥去。
“我叉你个大爷,敢卖我们姐弟,想不想活?”
直接抓住一个妇人的脑袋,镰刀瞬间割去她一缕头发,不解恨,使劲朝她心窝子踹去一脚。
那妇人轰隆坠地,嗯啊半天,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妇人见状,吓得哇哇乱叫,拔腿就往外跑。
唐棠哪里会放过,直接健步上前,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