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连蔓儿的意思,这件事最好是连守信去找周氏说一说。他们毕竟是亲生母子,话说的轻了重了,没别人在场,怎么着都好转圜。如果是张氏,或者她们几个小的过去和周氏说,周氏恼羞成怒,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虽然按照道理说,她们是没有过错的一方,这事全是周氏的错。闹了起来,周氏自然是颜面扫地。这件事,难免成为笑柄,被人当面或者背后评论。这个年代不同于她前世的那个年代,家族的观念是非常重的。同做为连家人,她们的脸上也未必就多么光彩,何况连守信还是周氏的亲生儿子。这就是常言道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就不是一个能够单纯讲道理的地方。
而且,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除了周氏,就没别人。但是,毕竟没有按住周氏的手。周氏绝对不会承认,到时候反咬一口,这热闹就大了。
当然了,如果张氏泼辣一些,立刻站到门口去,指桑骂槐地骂上一场,周氏心虚、顾及脸面,下次也就不敢再这样做了。可是张氏是万万不会出去骂街的。
那么就要连蔓儿亲自上阵?
连蔓儿抚额。她从前就很佩服家乡的那些大娘大嫂们,手里一把笤帚,指着鸡鸭鹅,不点名道姓,就能将对手骂的暗自吐血、闭门不出的本领。但是,轮到她自己,她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所以这件事还是让连守信去解决吧。
“下次出再门,咱留人看家吧,要不,就锁门。”连守信这时开口道。
那这次就算了?张氏可以忍很多年。但是连蔓儿却一次也不能忍。可是她也知道,连守信爱面子也好,愚孝也好,怕周氏也好,他是绝不敢去和周氏说“娘。请你以后别去翻我们的东西”这句话的,甚至连暗示,他都难以开口。
“娘……”连蔓儿就凑到张氏身边。问张氏的意思。
“你奶就是这个脾气。”张氏叹了一口气。打从她过门,第一次和连守信回娘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动过她的东西。她当时还隻当是自己记错了。并没放在心上。
周氏倒是从没有偷拿她的东西,只是将她都有些什么东西记在了心上。比如说她知道张氏有块什么好尺头,过后就会无意间说想做什么衣裳缺了尺头,张氏一开始不知就里,就想起自己正好有这么一块尺头正合适。她要孝顺周氏,自然就主动拿了出来送给周氏。
周氏刚嫁过来的时候,有娘家给的压箱底的银子,也这样慢慢地花费掉了。
日子久了。这样的事情多了,张氏也回过味来,知道周氏趁她不在的时候。翻查她的箱笼。家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她自己的孩子也渐渐的大了。会说话了。连枝儿就曾看见过周氏翻张氏的箱笼。连枝儿年纪小,又老实,心里觉得周氏不该这么做,但是当面不敢说周氏什么,只是背地里告诉了张氏。张氏也只有无奈叹息,这样连枝儿就是再看见,也还是保持了沉默。
“包子。”连蔓儿忍不住又衝口而出。
“蔓儿又想吃包子了?”五郎问道。
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到连蔓儿身上。
连蔓儿感觉非常无力,她还没有对连家的人说过包子的含义。结果就是她每次忍不住说包子,就被认为是嘴馋了想吃包子。
“娘,我可真佩服你,你怎就能忍了这么些年。”连蔓儿道。
“她是老人啊。”张氏瞟了一眼连守信,叹气道。
“娘,你不会是说,婆婆都有权翻查儿媳妇的东西吧?”连蔓儿有些恐惧地道。
连守信干咳了两声,扭过头去。
“那到不是。”张氏忙道,“你姥姥,就从来不会翻你舅妈的东西,当面不会,背后更不会了。”
张氏再顾忌连守信的面子,也不可能在孩子们面前颠倒黑白,而提到自己的娘李氏的做法,也说明她心中对周氏这么做,不是没有怨言的。
可是周氏性子刚硬,口角锋利。她却性子绵软,爱惜面皮,心里又时时刻刻记得孝和顺两个字,因此才一直逆来顺受。
“我又没私藏啥东西,不怕她看。”张氏又道。
这句话,又隐隐透露出张氏的怨气来。
连守信自然听出来了,就扭过头来,衝着张氏抱拳。
“这些年,我领你的情。”连守信讨好地道。
张氏瞥了连守信一眼,扑哧一声笑了,眼角却湿润了。连守信深知她的种种忍让,他们夫妻相处,连守信常拿话来安慰她,对她是又敬又爱,细心体贴。连守信对她的好,她曾和李氏私下谈起过。李氏也替她高兴,说是女人一辈子,和丈夫恩爱是最重要的。这些年,她之所以对周氏逆来顺受,不仅是出于孝道,还是多看在连守信的面子上。
连蔓儿在旁边,看出连守信和张氏正在眉目传情。这对包子,感情是真好,可也不能让两人就这样把话题给岔开了。
连蔓儿也干咳了两声。
连守信和张氏这才回过神来,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年,我能受的都受了。我就想,以后我做了婆婆,决不能那样。”张氏将眼角的擦干,笑道。
这是张氏的优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