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来拜牌楼的宾客中,只有锦阳县的知县和两名属官带了家眷来。
连蔓儿家内院的上房,共有五间,东屋两间,是连守信和张氏的房间。连守信和张氏喜欢大开间,因此,这两间房并没有隔断,和连家老宅上房东屋的布局相仿。
西屋两间,是连枝儿和连蔓儿姐妹俩的房间。房子中间设有木雕的隔断,在炕上的部分,与窗台齐高的部分为青砖隔断,外面镶有木板,窗台以上的部分。为雕花木格,镶嵌琉璃,这琉璃采用的是和上房的窗户一样的琉璃,透光性非常好。所以,虽然设了隔断。一点也不影响室内的采光。
地下部分。与炕齐高的是实木板隔断,之上。也是雕花木格,这部分镶嵌的不是琉璃,而是厚缎子。隔断中间有门。
这隔出来的两间。外间是客厅。里间则是两姐妹的卧房。卧房内有隔断全幅的帘子,将帘子都拉上,门关上,这里外两间就完全的独立起来了。
西屋的这一桌酒席。就摆在外间的炕上。
张采云、吴家玉和蒋氏是已经来过的,其余几个人。却是第一次进来,难免都会好奇。
知县的闺女年纪虽小,却已经是一副矜持的大姑娘做派,进了屋,并不东张西望,怀大奶奶略看了几眼,便也不再多打量。
只有连花儿和银锁,看的最为仔细。
一进门,门背后,靠东侧墙摆放着两隻躺柜,柜子上面,摆着两隻帽匣,帽匣上面,是一架小坐镜。这是庄户人家中的富户常有的摆设。
进门的正对面是隔断,挨着炕下面,靠着木隔断,摆放着两张椅子,扶手、脚踏俱全,两张椅子中间,是一张茶几,上面摆放着茶壶茶碗。靠北墙,是一张大书桌,桌上摆着两摞子书、笔墨纸砚,另有一隻琉璃花瓶,里面插着各色鲜花。
今天太阳正好,因为琉璃的窗户,屋内亮堂堂地,温暖而舒适,青砖地面,一尘不染。
银锁的脸上就露出了歆羡的表情,连花儿的目光在屋里四下逡巡,似乎是想找出些错漏来,可惜最终也没找到。
连花儿走进屋,就在西面靠炕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才不过一年的光景吧,连蔓儿家的日子竟然过的这样好了。这样宽敞的大院落,洁净、舒服的环境,独立的卧房和客厅,即便是她没成亲前,在镇上住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好的条件和享受。
那个时候,她可是秀才老爷家的小姐,身后有一大家子人供养。
可连蔓儿这一家人,是怎么发达起来的那?分家的时候,明明是几口人都挤在不足两间的厢房里,穿的是缝补的旧衣,吃的是难以下咽的粗饭,几口人加在一起,身上也凑不足几文铜钱的。
连蔓儿家是怎么发迹的,连花儿曾和古氏很认真地研究过这个问题。
“谁知道是走了啥运道?一家子苦大力,做买卖、种地,啥活都干,啥买卖都做,多亏分家了,要不然,还得把咱们给带累了。就他们一个平头百姓,挣的那俩钱,跟咱离门离户的,早晚,也是别人碗里的肉。”古氏曾经这样说过。
不过,去上任的途中,在县城小住,古氏的说辞就有些变了。
古氏问她,知不知道,连守信一家是怎么攀上的沈家。
“照说,这可真是八竿子打不着。莫不是,还是因为你,因为你们家老夫人?”
古氏让她找机会跟老夫人探一探。
可巧的是,老夫人将她找了去,话里话外,问的也是同样的问题。
她自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过她留了一个心眼,故意将连家和沈家可能是老亲这件事,说的模棱两可。
连蔓儿家突然得了皇帝的赏赐,门前建了御赐的牌楼,这件事太过出乎她的意料。
“蔓儿,你是个好命的。”连花儿笑着说道,有阴影从她的眼睛里瞬间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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