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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谦看连蔓儿略有些愣怔,就将宫灯又往前递了递,还试探地抓了连蔓儿的手,握住了宫灯的手柄。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沈谦的神情颇为小心翼翼的。等成功地将宫灯交到连蔓儿手里,他似乎才松了一口气。那眼中闪烁的光辉,似乎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连蔓儿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看看手里的宫灯,又看看沈谦,不由得释然一笑。
“谢谢你,小九。”连蔓儿由衷地道。想要知道一个人对你怎么样,有的时候很简单。当有一个人,将他拥有的、珍爱的、而他认为你会喜欢的好东西,毫不吝惜地送给你,而且唯一担心的事,是怕你不喜欢、不接受。那这个人对你的感情是无需置疑的。而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份心意,是需要好好珍惜和爱护的。
连蔓儿将宫灯提在手里,又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是喜欢。
“小九,这宫灯你哪里弄来的?”连蔓儿就问沈谦。这样精巧的工艺,不知道是哪里的能工巧匠製作出来的。
“是我八岁的时候进京,皇后姑妈送给我的。”沈谦乐呵呵地答道。
“呀,这么珍贵。”
“姑妈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东西。现在我送给你,就是你的了,蔓儿。我那里还有许多好东西,等你来府城,我都拿出来给你慢慢看。”似乎是怕连蔓儿再将宫灯还给他。沈谦连忙解释道。而在说到连蔓儿去府城的时候,沈谦眼神中的期待更是几乎要满溢出来。
连蔓儿看了看沈谦,就将要将宫灯送还的话收了回去。沈谦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他不会将不能送人的东西拿出来送给她。
即便是故皇后送的宫灯。那也只是宫灯罢了。这宫灯的贵重之处,只在于背后沈谦的那份心意。
“小九,你先替我拿一会。”连蔓儿就把宫灯交给沈谦。然后抬起手,将左手腕上戴着的一串檀香雕刻佛头珠子取了下来,递给沈谦。“小九,这个给你。这是去年我娘给我请的,送到庙里供了四十九天,请住持大师开了光的,说是能保平安。我一直戴着。这一年,日子过的挺顺溜,连点小病小灾也没有。”
去年是连蔓儿的本历年,按照庄户人家的传统说法,这一年会多灾多难。所以。张氏托了李氏,求人“请”了这一串佛珠,还在佛前开光、供奉后,给连蔓儿戴了做护身符的。
“送给你,也能保你平安。”
沈谦似乎是没想到连蔓儿也有东西送他,欢喜的有些傻了,好一会才乐呵呵地又将宫灯给了连蔓儿,将佛珠接在手里,摩挲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戴在手腕上。
之后,两个人就提着灯笼,站在栏杆前,看下面的灯市夜景。
“鱼龙、鱼龙舞,”沈谦看了一会,就做冥思苦想貌。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一边还拿眼看连蔓儿。
“什么鱼龙啊,小九,你想作诗啊?”连蔓儿看的好笑,就问道。
“不是想作诗,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一首词,写元宵节灯会的,从这看下去,就和那词里写的一样。隻想起里面有一句就是鱼龙舞。其他的,一着急,就想不起来了。”沈谦就眯了眼,笑道。
“亏你还考中了秀才。”连蔓儿就笑。其实,科举最重要的是八股文章,诗词方面反而被认为是杂学。尤其是在本朝,最重的是实务。“这首词,连我都知道。”
沈谦说到鱼龙舞,连蔓儿才想起来,可不正有这么一首词,描绘的正是他们眼前的景象。
“蔓儿,你蒙我的吧,我可不是小七。”沈谦的眼睛睁大了一点,那样子分明是不相信连蔓儿的话。
“瞧不起我不能上学是不?!”连蔓儿就横了沈谦一眼,突然心中一动,“小九,古人有一字师。今天你想不起鱼龙舞这首词,我告诉了你。那你是不是该尊我为师?”
“这个……也、也行。”沈谦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不过,蔓儿,你要是只知道一两句,那可不作数。”
“我怎么可能只知道一两句。”连蔓儿挑了挑眉,心想,小胖认了她为师,那以后她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再也不用管小胖叫什么小九哥了。
沈谦见连蔓儿挑眉,就做虚心受教貌。
“蔓儿,你既然知道,就念给我听听。”
“这首词的词牌名是青玉案……”连蔓儿娓娓道来。
青玉案 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语言是有着它独特的魅力的,眼前的景致与这词又是如此的契合,连蔓儿不由得沉醉在美景和词意当中……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
念到这里,连蔓儿突然发觉沈谦的神情有异,不觉心中又是一动,下意识地就住了嘴。
这个时候的沈谦,根本就没有去看下面的灯市,而是背对着塔外,看着她。那两眼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