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古氏的尸首隻好被放在院子里。
连守仁和古氏夫妻多年,毕竟有些感情。蒋氏是古氏的亲外甥女,连带着连继祖对古氏也多少有些感情。连蔓儿一家自从和连老爷子谈过之后,又利落地解决了公案,并帮着将英子给打发了。之后,人家就回自己家里。对于古氏的后事要怎么办,也没留下什么话。
古氏的后事,她们没有能力、也不能大办,更不好去求助张氏。不过蒋氏素来知道连守信和张氏夫妻性格敦厚、心肠软,就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古氏走的体面些。
后事再俭省,有两样东西却是不可少的。
第一个,就是衣裳。
古氏没有装殓的衣裳,是蒋氏将自己一套略好些的衣裳拿出来,改了改,给古氏做了殓衣。
至于棺材,原本蒋氏手里还有些私房,但经过太仓一事,她手里已经是分文没有。连守仁和连继祖手里也没有钱。
蒋氏不好出面,就暗地里说动了连守仁和连继祖,向连老爷子和周氏央求,要给古氏一口棺材。
连老爷子想了想,就衝周氏点头,示意她拿钱出来。
“丧门星、讨债鬼。”周氏十分的不愿意,一边低声咒骂,“不都说好了,她都不算咱家的人了,管她干啥。给她一领席子,卷吧卷吧就得了。当谁都能有棺材啊,那有的人,还连席子都没有。给她席子,她都不配!”
“人死如灯灭。”连老爷子叹气,“不是为她,是为了后人的脸面。”
“她有啥后人,就生俩丫崽子,和她一样,都是丧门星。讨债鬼。”周氏的嘴上一点也不客气地道。
“是为了咱老连家的脸面。死都死了,也不让她入祖坟。她……毕竟带过继祖。”连老爷子隻好道,“迷迷大家伙的眼吧。”
这个年代,讲究人死为大。即便是生前有什么仇怨,这个时候也要放开些。
周氏最终还是拿了些钱出来,由连继祖去镇上买了一口最便宜的薄皮棺材。总算将古氏给成殓起来了。
至于一般办后事需要的在门口挂白幡,给远近亲友报丧,请僧道做法事,请鼓乐等等。自然是全免了。村中众人也没有来吊纸的。
既然不办,那自然也就没有要停灵多少天的说法了。
当晚,老宅院子里,古氏的棺材前燃着一个小小的火盆。
连守仁、连继祖、蒋氏带着大妞妞,还有连朵儿都在灵前,围着那小火盆烧少的可怜的大纸。这大纸还是买棺材剩了几个钱,才买来的。
几个人正在小声说话。
“……明天就下葬?”连继祖小声的问。
连守仁就叹了口气。没人来吊丧。就一口棺材摆在这,别的什么都没有,只能早点下葬。不过……
“别人不说了,这花儿,好歹应该给报个信儿。”连守仁小声道。
“报啥信儿啊,没听我爷是怎说的吗。”连继祖就道。
“说是那么说,不报个信儿,就这么埋了,不大好。毕竟。还是姻亲……”连守仁道,“这不像是别的事。”
连继祖就没说话,不过心思也动了动。去宋家报丧,以宋家的处事习惯,少不得会给些烧埋银子。只是要去报丧,可得经过连老爷子的同意。还得连守信那边点头才行。关键是连守信那边得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连守信那边就打发了管事的韩忠过来看连老爷子。连老爷子大病初愈,又遇到这样的事,连守信和五郎很担心他的身子。
连老爷子隻对韩忠说他很好。啥事都没有。
看过了连老爷子。韩忠从上房东屋出来,就遇见了连继祖。对于连继祖。韩忠历来都很客气,遇见了,也都主动招呼。
韩忠似乎没什么事,就和连继祖攀谈起来。连继祖见韩忠态度和蔼,就想起昨天夜里的那个心思,就试着跟韩忠说了。
“……一片孝心啊……”韩忠先是感叹,继而摇头,不过想了想,就说道,“也别说正式的报丧了,简单的给送个信儿。我们老爷、太太都是心善的人,别说明了,也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了。正好,今天我们那有进城的车。这是继祖大爷亲自去一趟?”
连继祖自然说自己要去。
很快,连继祖就坐上连蔓儿家的马车,往锦阳县城去了。马车上,还坐着五郎的小厮小福,据说是去县城,向连记百货铺子和酒楼的两位掌柜捎话,安排事情的。
马车在宋家的门口停下,看门的人认得是连守信家的马车,就迎了出来。连继祖被让了进去,小福也被让进去喝茶。
当天晌午,连继祖就从县城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做连守信家的马车,是宋家派了马车将他送回来的。跟车来的一个管事到上房见了连老爷子和周氏,留下一包银子,也并没说是做什么用途。
“……真是意外……”对于古氏的死,那管事的隻说了这么一句话,想来是知道了些内情,不便多说。
“……少奶奶本来就病的不轻, 又是极有孝心的人,听了这个信儿,一下子就厥过去了。雪上加霜啊,原先吃的那些药,不说金山银山,也差不多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