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阵阵,恶劣的天气降临此间,狂风肆虐着森林,捲起的树叶如刀锋利。林间走兽奔跑着,鸟雀扑腾着翅膀,拖家带口地躲到安全的地方。
“大风要来了,这次降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都是东海那条鲛捲起来的水。”
“你小点声,莫让大妖听了去。”
风雨破坏了小妖的栖息地,风吹树倒,所有妖都往西跑。
大鸟停在悬崖边,小心翼翼地衔起雏鸟,在同族的催促下振翅待飞。而这时候她忽地看到了悬崖边的残枝夹缝裏,光秃秃的雏鸟张着嘴,发出怪异的声音。
声音十分弱小,好像是在求救。
“哪是哪的孩子,怎的落下来了。”大鸟心下一软,衝着远处的族羣喊道。
族羣的头鸟飞了过来,利爪踩在岌岌可危的残枝上,低头嗅了嗅那隻雏鸟,忽地惊恐地往后退,他从那弱小的雏鸟身上嗅到了一股可怖的气息,使他控制不住惊惧,他匆忙往外逃,对着同族喊道:“那是邪物,快跑。”
此言一出吓坏了其他鸟,鸣叫声此起彼伏。
大鸟微微一愣,没想到那雏鸟竟然是邪物,赶忙带着孩子飞到族羣裏。突发的状况并未影响到鸟族的逃离,风雨就要来了,这次的风雨是东海蛟龙引起的,那蛟龙要毁了千叶森,他们再不离开,就会葬身在蛟龙的怒火之下。
风雨渐渐大了,雷劈了下来,在空中划开可怕的长线。
残枝方纔经受了大鸟的重压,裂口在风雨中越来越大。雏鸟缩在残叶底下,浑身湿漉漉的,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使得他的身形瑟瑟发抖。他豆大的眼睛仰看着空中的奔雷,云层间似乎有个身影穿梭着,茫然与无措的情绪充斥着他,衝着天空发出弱小又怪异的声音。
狂风捲过,悬崖的残枝没能坚持住。
咔嚓一声响,带着雏鸟往深不见底的深渊坠去。这时候,云层中探下巨爪,锋利的爪锋微微收着,雏鸟与断枝落在一处坚硬的地方,他发出痛哼,古怪的叫声中带着几分可怜,似乎是摔痛了,又似乎是被风雨冷着了。
“鸟?”
古老的声音从空中响起,似乎很久没有说话,语言中带着几分生疏,却又十分傲慢。
雏鸟抬起来头,对上一双巨大的眼睛。
那是从天而落的龙,金瞳裏淬着不可忽视的威压,彷佛是天神在注视弱小的蝼蚁。
雏鸟衝着真龙又叫了几声,声音古怪又难听,在风雨裏细若蚊声。
但真龙听到了,他的眼睛裏透出一丝惊讶,出声道:“你不怕我。”
雏鸟不知何为惧怕,又衝着真龙叫了几声。
真龙的动作小心极了,雏鸟就在他的爪心裏,站也站不起来,叫声比一般的鸟雀还要弱,这弱小的生物本该在这样的风雨夜裏死去,无人发现无人施救。真龙本来也这么认为,但他途径此地的时候,却听见无比清晰的鸣叫,这声音不惧怕他,所以他从云中下来了,发现一隻濒死且不知种族的幼鸟。
龙日行千里,翻云之间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森林。
晴空无风,山裏蝉鸣不止。真龙将雏鸟放在一处安全的树上,送这幼小的鸟儿到这边便是安全,日后能不能活下来便看他自己了。
雏鸟掉落在不知名的鸟巢裏,巢内其他幼鸟动也不动。
真龙转身离去,正当他腾云将走,却听到熟悉的鸟叫声,他回过头,幼鸟从鸟巢中摔下来,走两步摔一步,扑腾着并不丰满的羽翼,豆大的眼睛裏带着期许,往他的方向艰难跑来。
他没有动,看着那隻雏鸟连跑带爬,对他而言一步的距离却走了很长时间,最后雏鸟来到了他的脚下亲切地蹭了蹭他。
“走吧。”真龙催促道。
雏鸟发出古怪的声音,羽翼扑在龙爪上,却没能爬上那对他而言如山高的龙爪。他倒坐在地上,挫败地叫了几声,扑腾着稚嫩的羽翼,可惜没能飞起来。
真龙往前走了一步。
雏鸟害怕被抛下,挣扎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真龙澄澈的金瞳看着雏鸟,问道:“我不会养鸟。”
雏鸟快要跑不动了,他的爪子又痛又麻,终于跑到龙爪下时,他匆忙地缩进的龙的爪缝裏,天真地以为这样龙就不会抛下他。
一龙一鸟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真龙低下头想要把雏鸟从他的爪缝裏拨开,却见雏鸟缩成一团,在他的爪缝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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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龙把雏鸟带回了龙丘。
龙丘是他子民的领地,那裏住着无数的妖,他没有养过这么弱小的鸟,或者说他从来就没养过鸟。这样的鸟带回云层,一阵小风就足以把雏鸟割裂,真龙没办法,只能带来龙丘。可雏鸟病了,一身的羽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一点也不精神,半睁着眼看着他。
真龙心软了,想方设法凝了一小点灵力给他。
后来雏鸟病恹恹地躺在他的爪心裏,叫也不叫了,时不时睡着,醒来的时候就睁着眼看他。真龙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去询问他的子民。
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