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爱听,不过嘛,谭昭支着脑袋开口:“归元师傅,我觉得你佛无缘。”
归元登时皱眉:“你我不过初次见面,为何如此断言?”
“话虽如此,但我遇见过的佛门高僧,见到我都会说我与佛有缘,悟性极深,你还是头一个说我心在红尘,不知修行的。”谭昭忍不住笑了一下,“再说食苦是修行,食甜应当也是,修行不是自虐,而该是恰如其分的生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施主慧根极深,若施主愿意剃度,老衲自然非常愿意做这个引渡人。”
谭昭:“……那倒是不必了,我就是心在红尘。”
老和尚登时露出了一脸可惜的表情,这模样谭非子可太熟悉了,但想噶他头发的秃驴都要警惕,这么一比,还是空镜这和尚善解人意,至少没当面劝他学佛。
真的很想剃度的归元:……艹,大意了!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这人怎么不早说点?!
“老衲空悔,拜见二位施主。”
“主持不必多礼,是我等深夜麻烦,该是我们去拜谒法师才对。”谭昭和邓绘站起来向法师行礼,只是空悔这个法号?
谭昭脑子里的熟悉感瞬间又一闪而过,还没等他抓住,褡裢里的老和尚传音给他:施主果真聪慧,空悔是我最小的师弟。
当初他替寺中僧众捡骨时,就未发现空悔的尸骨,他心中存了希冀,也一直在寻找,只是没想到当年性子活泼的小师弟,四十年过去,倒是愈发像他从前了。
空镜有些高兴,却也有些伤感,也许是近乡情怯,叫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即使如此,倒不如将这个权利交给小友来办,谭小友实在是一位妥帖人。
谭昭却已经惊愕开了,哇喔,原来如此,他就说他为什么一进来就觉得熟悉了,这不妥妥的灵山寺格局嘛,虽然小了点,但大差不差啊,都怪当时夜晚的灵山残庙太破了,他这么好的记性居然都没想起来。
系统:这种时候,就没必要硬cue自己的记性好了,我觉得读者老爷们不会感兴趣的,谢谢。
[真的吗?我不愿意相信。]
谭昭嘴完一句,就忍不住观察起了眼前的空悔法师,确实有那么几分神韵了。
“施主何故这般看着老衲?可是反悔了?”
谭昭立刻摇头:“那不是,就是觉得法师有些眼熟,唔,可能是天下高僧都一样吧。”
……你那表情,很明显就是快问我快问我啊,邓绘站一边表示都没眼看。
但好在佛门的老和尚都非常善解人意,闻言便笑着说:“老衲不过一山间无名寺僧,哪里比得上天下高僧啊,施主抬爱了啊,阿弥陀佛。”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主持法师莫要太过谦虚,再说灵山寺佛心佛德,四十年前众人皆知,空镜法师之名,在下亦是佩服甚深。”老和尚既然对他开口,自然是有相认之意,若不然直接不同他说便是了。
况且,佛家信缘,此去天方城能在雨夜进寺借宿,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空悔却是面色大变,他手中的佛珠登时散落了一地,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得遥遥的空中竟是传来了师兄的声音:
“阿弥陀佛,空悔,你的心乱了。”
第179章 提灯见诡(三六) 必不可能。
暌别四十年,跨越阴阳,师兄弟两人终于再度见面。
像是这样的时候,是不需要其他无关人士在场的,谭昭妥帖地请空悔法师找了个僻静之所,然后将褡裢里的老和尚放了出来。
“师兄!真是你?”
四十年过去,空悔已经从二十出头的少年郎成了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当初他因缘际会捡回了一条命,可等他修养好身体去灵山,却听到了师兄化怪自缢于灵山寺的消息。
当时灵山附近,全是玄师,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混进去,却是连师兄的尸身都没找到。后来遍寻不获,又无仇可报,他就想要将灵山寺传下去。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老了,他心里的结却依旧参不透。
他能一眼看出归元心在红尘,不过是因为他自身心中贪嗔痴恨一样不缺,故而才能一眼辨明。
论修佛,至今他不过是个门外汉。
“师弟,别来无恙,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谭昭从厢房里退了出来,至于那位主持心中的心结,显然空镜老和尚会解决,他忍不住拍了拍手掌,转头就对上了某位三殿下幽幽的目光。
咳,邓邓你怎么不拦着点?
邓绘心想我管你呢,你浪得这么快乐,你看我拦着你了吗?
“你们的苦菜根吃完了?”
归元一噎,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思及方才从这位邓先生口中所述的真相,他于情于理,都该深深地对这位冕下鞠一躬。
“多谢冕下出手,还天方城及……”
他这辈子鲜少如此诚心诚意地低顺着眉眼居于下方,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人语气冷漠地打断了:
“请问,你是以何身份说这句话的?若是佛门弟子,你应当还不算,但若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