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锻一把剑。”
屈尧点头:&ot;自然,我不会骗你,屠冤剑和凝山剑都在你手里。”凝山剑,就是那把他交给玉侠随舟的宝剑,那是他近些年唯一的作品,确实不够完美,可那已经是如今的他能铸造出的,品质最好的剑了。
他确实骗了黄台章,那又如何,他本就不想活了。
“很好。”黄台章说完,拔剑而起,他看似身形高大,身法却很轻盈,一个起落间便站在了沈柔章的面前,“其实我不杀女人,但你习剑,便算作另外。”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剑,很强,但沈柔章很兴奋,是那种剑逢敌手的兴奋。或许,她很早就在渴望一场搏命的战斗。
“想杀我?那也得看你够不够格!”
话音落在地上,两人同时出剑,沈柔章的剑就如同水光一般,它可以破水,也可以成为水。世人对于水的印象,一言概之便是利万物而不争,但“不争之物”又如何成为剑意呢,所以悬水剑的水,是从高处贯穿而下的瀑布。
是少有的,可以争锋的水。
剑光破水,便是以快、隐、巧来营造出剑时的压迫感。
而黄台章,他的剑每一道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杀意,逢出剑必见血的名头并不是说说而已,传闻被夺殇剑刺中时,中剑者会在瞬间被剥夺感知力,夺走临死时的恐惧与悲伤,夺殇剑也因此而得名。
可以说,黄台章是踏着败于他手下的剑客之血一路扬名的,所以哪怕他只排名第三,却是江湖剑客们最不愿意面对的敌手。
一个年轻的后起之秀,一个成名许久的疯子剑客,这样一场战斗若是摆在明面上,必然会叫江湖人纷至沓来,可惜今日,只有屈尧一个观剑者。
而他,对两人的战斗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他只想让沈柔章死,最好黄台章也去死,如果可以,他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去死。
这世间太污浊了,屈尧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曾几何时,他也曾天真地认为自己可以锻造出这世上最锋利的宝剑,可惜……那不过是他的妄想。
他以一腔真心结交辜鸿斐,辜鸿斐却只拿他当棋子,他被迫卷进朝堂纷争,到最后女儿分离、铸剑无望,他虽然苟且保住了性命,却被刺字后发配边疆做苦力。边疆苦寒,他根本没办法适应那边的生活。
长久的劳作,让他的手不再健康,关节变得肿大又扭曲,老茧一层又一层,当他再度拿起铁锤的时候,他发现……他再也无法准确地感知到铸剑材料的火候。
屈尧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转机,却没想到等来的是……灭顶的结局。
芳娘因他而死,他的铸剑梦想也因此破灭,就因为辜鸿斐!如果辜鸿斐还活着,他必然要叫其生不如死,可他死了,所以他只能报复跟辜鸿斐有关的所有人。
屈尧当然知道,他还能够从边疆出来,是因为有人想要他当一颗听话的棋子,但他无所谓,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芳娘死了,他要放剑山庄所有姓贺兰的人偿命,当然也包括芳娘生下的那个野种。
可惜,竟叫他逃了,不过算了,好歹是芳娘拼命生下来的孩子。
屈尧闻到了空气里传来的血腥味,他不知道是谁受了伤,但无所谓了,夺殇剑一出,必然有死伤,他只要再耐心一点等待就好了。
于是他坐在了地上,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是要看清楚什么。
正是这时,他发现有一个脚步声落在了他的身边,他一扭头,就看到了一把剑,一把平平无奇的剑。
但出于一个铸剑师的直觉,屈尧几乎是在瞬间就认定,这是一把绝无仅有的宝剑。
他几乎是瞬间出手,想要抓住这柄宝剑,然而……他抓空了。
“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屈大师行事,竟如此不讲规矩吗?”
屈尧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之所以是熟悉,是因为他见过这人的画像:“原来,这就是不给剑啊。”
托奇遇客栈的福,最近不给剑在江湖上称得上一句炙手可热,可惜自三侠山庄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不给剑客,有人说此人出身世家,并不在江湖走动,又有人说他与奇遇客栈交好,所以奇遇客栈才不公布他的画像,叫所有慕名而来的人都寻不到他。
反正传言很多,也因为不给剑客太过神秘,反倒叫江湖人起了掘地三尺的劲头,到现在,坊间甚至打赌,下一次不给剑出剑,会是什么时候。
“想看看吗?”
谭昭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皇宫里逗留那么久。事实上,若他想要离开,哪怕是皇宫大内也能来去自如,之所以没有走,一则是有人请他看病,出了一个叫他无法拒绝的价格,二来他在宫里,也能给宫外的沈柔章最大的发挥空间。
还有就是,御厨做的饭真的太好吃了,他忍不住就多吃了两顿。
到今天,随家事毕,他的看诊也进入了尾声,是时候该离开皇宫了。于是他就留了一封信,直接就从皇宫人间蒸发了。
出来后系统就跟他说,沈柔章正在与人比剑,且赌上了性命。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会在比剑现场,看到屈尧屈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