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采荷见他来,忙请安说:“宋老爷总算来了,您快劝劝我们夫人,夫人死活闹着要走,可她腿伤还没好呢,能走哪去?”
宋缊白走到正屋门口,见李秀兰在里头哭啼。
“是我不好,怪我不争气偏偏遇上这檔子事,若是能早早回邵河县去,宋大哥和嫂嫂也不至于如此。我实在没脸待下去了,你们别劝我。”
“采荷,”李秀兰在里头喊:“我叫你收拾的东西你收拾了吗?快些!”
采荷没应,李秀兰气怒:“你反了不成,我竟是使唤不动你了?罢了,我自己来。”
说着,李秀兰挣扎下床。
下一刻,她像是站不稳,眼看就要栽倒,宋缊白一个箭步衝过去,将人扶住。
正巧,李秀兰栽进了他怀中。
“宋大哥?”李秀兰诧异:“你你怎么来了?”
实际上,她早就知道他来了,适才余光瞥见宋缊白就站在门口。
宋缊白欲扶她坐起,可这时,李秀兰突然紧紧抓着他的衣袍,像是委屈又像是恐慌似的,贴在他怀中没肯起来。
她哭着说:“宋大哥,你就让我去吧,送我回邵河县去,免得嫂嫂她心里不舒服。”
宋缊白些许不耐烦,正欲开口说话,外头突然有人喊:“二夫人来了?”
他心下一跳,转头看去。
戚婉月不知何时来的,站在门外,冷眼瞧着他们。
戚婉月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直接让车夫驾马回府。
等宋缊白追回府时,发现妻子正在收拾行李,顿时头疼。
“婉月,你听我解释。”他跟在妻子身侧忙进忙出:“我跟李秀兰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戚婉月心底怒气滔天,面上却出奇地平静。她冷笑:“难道适才你跟李秀兰搂搂抱抱是我看岔了?”
“我并非与她”宋缊白说不出那种话:“你的确误会了,她当时下榻站不稳,我只是去扶一把。”
“啪——”
室内突然一声脆响。
宋缊白愣住。
戚婉月也愣住,她缓缓看向自己的手,掌心还火辣辣地疼。
室内婢女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惊得说不出话。
夫人跟老爷虽然时常闹矛盾,可从未动过手。竟不想,今日夫人扇了老爷一耳光。
“事到如今,你还拿这种骗小儿的话哄我。”戚婉月气得发抖:“她站不稳要你去扶?伺候的婢女和婆子是死人不成?”
宋缊白动了动喉咙,想解释,却又觉得徒劳。
他有些失望。
无论他怎么解释,妻子就是不听。他曾说过无数遍李秀兰只是义妹,可她却对李秀兰醋意不止。
她并不理解他的孝义,不理解他为何将李秀兰留在京城养伤。
他分明也承诺过,等李秀兰养好伤了再送她们回去,可戚婉月仍旧不领情。
“婉月,你变了。”他疲惫地说。
戚婉月无声地掉下泪来。
“是啊,我变了。”
“宋缊白,我们和离吧!这一回,我真的不想跟你过了!”
戚婉月走了,当天收拾行李回了国公府。
她不是回靖水别庄,若是回靖水别庄说明还有挽回的余地。可这次,她毅然在众目睽睽下,带着行李回了国公府。
襄阳侯府所有人都清楚,二房闹了这么久和离,这次恐怕要成真了。
阿黎从学堂回来时,就感受到了沉重的气氛。
“凝霜姐姐,我娘亲呢?”她问。
凝霜面色心疼,却不得不故作轻松道:“姑娘别担心,国公府有事让夫人回去一趟。”
“那我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兴许过不久就回了。”
“过不久是多久?”
“是”凝霜面上的笑快撑不下去了,索性拐了个话头:“姑娘,您去长椿堂看看吧,老夫人又病了。”
宋老夫人是被气病的。
她将宋缊白训了一顿,之后气得一病不起。宋缊白以孝为天,母亲因他病倒,他跪在长椿堂不肯起来。
因此,阿黎来到长椿堂时,瞧见父亲跪在祖母的床榻边。
“爹爹?”阿黎走过去,悄悄问:“爹爹被祖母罚了吗?”
“爹爹别怕,”她说:“祖母最疼我了,我去帮爹爹求情。”
“阿黎乖,不必求情。”宋缊白摸了摸女儿的头髮,说:“你祖母病了,别扰她。”
阿黎走近看了眼,宋老夫人戴着抹额阖眼躺着。许是听见动静,她缓缓睁开眼。
“阿黎来了?”
“祖母,”她端正行礼,然后道:“阿黎听说祖母病了,祖母吃药了吗?”
“吃了,阿黎才下学?”
“嗯。”
“阿黎今日在学堂学了什么?”
“背书呢。”
宋老夫人瞧见孙女,满目慈祥,然而转眼见不成器的儿子跪在那,脸色顿时又不好看。
她斥道:“你也别跪着了,我看见你就心堵。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