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柏舟静默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倒是容辞,极感兴致地问:“此话怎讲?”
“大帅!”贺玉卿抱拳:“其实这个主意恐怕大帅也想到了,不然您也不会将灵央公主带来军中。”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
贺柏舟出声问:“大帅将灵央公主带来了?”
容辞没回答,却是讚赏地看向贺玉卿:“你继续说。”
贺玉卿道?:“灵央公主是皇家公主,而且还是皇上最器重的女儿。若是她五花大绑地出现在罗峰的营中,你们觉得将士们会作何反应?”
“妙啊!”这时,一个?将军站出来:“这可不就正好坐实了罗峰造反?”
贺玉卿点头:“再那之前,我们可悄悄派人混入对方营中,将罗峰造反的事?宣扬一遍,等恰到好?处的时候,再让灵央公主出现在罗峰的营中。届时无需我们煽动,他们军心自会涣散。而攻打?溃军,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容辞听后,唇角扬笑,对贺柏舟道:“恭喜贺将军,贺小将军青出一蓝胜于蓝,贺家后继有人了!”
容辞走出营帐后,身后有人喊他。
转头一看,贺玉卿朝他走来。
“容世子。”他换了称呼,神色也不似帐内那般严谨,反而带着点吊儿郎当。
“贺小将军有何事?”容辞问。
贺玉卿瞥了眼他手上的一隻香囊,香囊绣着梅花,布料些许陈旧,想必已经戴了多年。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人送的。
他眸子微微落寞:“听说世子前些日大婚了,还未来得及恭喜。”
容辞淡淡道:“多谢。”
“难道世子就从未记恨过我?”
“记恨你?什么?”
贺玉卿一怔,眼前的这个?男人,气势竟是比一年前更?甚。他只是这么轻飘飘地反问了句,他就已经输了。
是啊,记恨什么呢?或许在他眼里自己根本就算不上敌手。
但他不甘地问:“就没一点点的嫉妒?”
毕竟,换作任何?一个?男人,若看见自己心爱的姑娘被旁的男人觊觎,总会有些不爽。尤其容辞还这般重视宋槿宁,他不信他没半点嫉妒。
却不想,容辞答得很干脆:“没有。”
“为何??”
“因为这世上”容辞胸有成竹,仍旧是那副平静而强势的口吻:“阿黎隻喜欢我,也只会嫁给?我。”
闻言,贺玉卿愣了愣,爽朗地笑了。
“还有一事?,我想请容世子解惑。”他说。
容辞静默看他。
贺玉卿道:“我从小就想上战场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可总是未能如愿,囫囵半生原本以为无望了。但去年回北疆后,父亲竟忽然同意让我上战场,后来我才知道?,是你?写了封信劝解父亲。”
“所以我想问,为何??”
容辞问:“什么为何?”
贺玉卿道:“我曾在宋槿宁面前处处挑衅你?,也曾对你?不服不屑,为何?帮我?”
“我并非帮你?,而是帮贺家军。”容辞说:“你文武出众、雄才大略,若被藏匿着实可惜。贺家军在贺柏舟带领下已是巅峰,可若要将这份巅峰延续,却得靠你?。”
历史长?河不息,传承是一代人的事?,而非一个人的事。贺柏舟的能力在去年贺家遭难时就已显出强弩之末,唯有启用贺玉卿,贺家军才能走得长远。
这便是容辞劝说贺柏舟的理由。
况且,贺玉卿果真没让他失望,适才在营帐里讨论战事?,贺玉卿崭露头角。
贺玉卿听了他这句话,却是内心震撼。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了。真正强大的人,在对方把他看作敌人时,他就已经将对方看作了伙伴。
胸怀之大,格局之广,确实令他望尘莫及。
贺玉卿脸上的散漫之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诚服和?敬畏。
他郑重行了一礼,出口的称呼也变得恭敬:“承蒙大帅不计前嫌,末将必定竭尽全力打?赢这一仗。”
容辞点头,拍了拍他的肩,抬脚离去。
京城。
进入十月后,天气越发地冷了,阿黎的屋子早早地燃起了地龙。
凝霜端药进门时,听见咳嗽声,忙放下药碗进内室。
见里头一个?婢女也无,顿时愠怒:“这些人越发地放肆了,居然留世子妃您一人在这,万一出岔子我看她们还想不想活了。”
凝霜一边帮阿黎顺背一边生气:“回头我禀了王妃,干脆将这些人都?打?发出去。一个?个?看人下菜,见容世子不在可着劲儿欺负您。”
阿黎缓了会,摇头说:“不怪她们,是我让她们回去的。”
她断断续续生病,有时候夜里也不得安生,伺候的婢女们轮着守夜。今日早上起来她见两个婢女站着打?瞌睡,索性让她们回去歇息了。
凝霜却道:“世子妃也太?心善了,你?不知这些人私下”
“私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