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一的视线在岑眠的脸上停留,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眶,声音微沉问: “他欺负你了?”
岑眠的眼睛是被徐路遥气红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气,明明他诋毁的是程珩一,跟她有什么关系。
岑眠不想被他知道,自己生气是因为徐路遥说他的坏话,摇摇头,含糊地说:“没有。”
程珩一的眉头拧得更深,静静地审视她。
岑眠感知到他的目光,漆黑的眸子仿佛能将她看穿,令她无处遁形。
“你来做什么?”她转移话题问。
程珩一抿唇,不信徐路遥没惹她,见她并不愿说,沉默了半晌,顺着她的话茬道:“吴轻临时有个手术要跟,让我来送你出院。”
别的医生护士送,吴轻怕岑眠拘束,以为她跟程珩一关系好,还特意找了弯弯绕绕的关系,才联系到的程珩一,请他帮忙。
吴轻属实是多虑了。
岑眠情愿一个人出院,也不想跟程珩一走。
“那我等她手术做完。”
程珩一淡淡扫她一眼,“手术至少要五六个小时,等她下手术台,哪还有力气送你。”
手术五六个小时,术者便要站五六个小时,且精神要高度集中,而且等吴轻跟完手术下来,天都已经黑了。
岑眠陷入沉默。
程珩一拿起靠在床边的拐杖,“走吧。”
岑眠纠结了几秒之后,觉得以她现在的腿脚,一个人确实是走不出这个医院。
她接过拐杖,在程珩一的搀扶下,磨磨蹭蹭地下了床,跟他一起出院。
程珩一的准备周到,跟医院借了轮椅。
岑眠坐上轮椅,由他推着出了病房,经过走廊至电梯。
一路上,时不时有医生护士频频侧目。
程珩一这个人吧,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老师学生们的焦点,到哪儿就跟开了盏聚光灯似的。
现在也还是一样,即使是不同科室的同事,对他也格外关注。
偏偏他自己却没什么感觉似的,从容自若。
反倒是岑眠,被那些打量的目光,看得如坐针毡。
这时,护士长从护士站里冒出半个身子,叫住他们。
“哎,等一下。”
她从桌上拿起一束扎眼的玫瑰,朝他们走来,笑道:“花别忘了带走呀。”
吴轻把徐路遥送来的玫瑰寄存到护士站时,只说了是岑眠病房的,并未说明是谁送的。
护士长看程珩一这两天来了骨科住院部好几次,又见今天他送岑眠出院,还以为玫瑰花是他送的,于是提醒他们带走。
岑眠才想起来在护士站寄存了一束徐路遥送的花。
她双手接过那一大束玫瑰,捧在怀里,准备带回家。
虽然已经过了一天,但玫瑰还很娇嫩,如果直接丢了,实在对不起玫瑰这一生短暂的鲜艳。
程珩一看着岑眠抱住花束,雪白的小脸被玫瑰衬得愈发明媚。
他轻抿唇,一言不发。
电梯直达一楼,出去的时候也有无障碍通道,轮椅在医院里至少是畅通无阻。
每经过一个路段,岑眠都会用手机拍照,给吴轻记录下来。
虽然吴轻不在,但是她的公益项目研究,岑眠打算还要好好替她完成,当是还她这几天照顾自己的情。
出了医院,轮椅就没有那么好走了。
岑眠以前没发现,原来路上有那么多的台阶,台阶都不算高,腿脚方便的人走起来甚至毫无感知,但是对于坐着轮椅的人来说,就是一路的颠簸,不算好受。
加上医院繁忙,门口到处是往来的人群和车辆,岑眠的轮椅成了阻碍,时不时要停下来,等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