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一被肺腑里的浪冲出一股气,压抑地轻咳了两下。
他转身下楼,用盆子装了清凉的井水,兑进木桶里。
岑眠试了试水温,刚刚好,把脚放进木桶,水没过脚踝。
她泡脚的时候,程珩一没留在房间里,替她带上门,回了自己房间。
岑眠一边泡着脚,一边倒进床里,乌发披散开来,水温微微发烫,仿佛无形的手,替她按摩,逐渐消除了一日的疲惫。
她闭上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程珩一过了二十分钟,想着岑眠泡脚应该泡的差不多了,来了才发现她泡着脚睡着了。
程珩一望着她,睡着时,安静的像是小猫儿,薄薄的眼皮透着粉青色,右眼眼皮上有一颗小小的痣,平时醒着的时候是看不见的,藏得隐秘。
他远远盯着那一颗小痣看了许久,久到他觉得不该,才蹲下来,握住岑眠的脚踝,拿起木桶边搭着的白毛巾,替她擦脚。
动作温柔,擦得细致,每一滴水珠都擦过去。
岑眠感觉到痒,皱皱眉,睡梦里突然用力瞪了一脚,踢在了程珩一的下巴上。
程珩一疼得呼吸一滞,摔在了地上。
岑眠一旦睡熟了,天塌下来都不知道,她毫无察觉,翻了个身,屁股对着他,继续呼呼大睡。
程珩一好气又好笑,捡起木桶上的擦脚巾,扔到岑眠脸上,挡住那张酣睡的小脸。
毛巾挡住眼睛,遮住了光线,岑眠反而睡得更好了,砸吧砸吧小嘴。
下巴被她踢了一脚的疼痛感还在。
程珩一摸了摸下巴,无奈地摇摇头。
他走到床边,将岑眠调整了位置,脑袋枕到了枕头上。
程珩一坐到床上,把她的睡裤裤脚卷起,卷到膝盖往上,露出细细白白的小腿,两团膝盖泛着红色,爬山摔的那一跤,摔出了淤青。
他从口袋里拿出药油,倒在掌心,来回搓热了,按上岑眠的膝盖。
感觉到碰触,岑眠眉心一拧,两条腿动来动去,泥鳅似的滚到了靠墙的床里。
程珩一没抓住她,只能也上床,继续给她按摩膝盖。
岑眠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嘤。
“……痛。”
程珩一的动作微顿,手里的力道更轻了。
岑眠老实了一会儿,安安静静睡着自己的觉。
膝盖按摩够了,程珩一将她的裤腿放下,要下床时,那两条细细白白的腿,突然勾上他的腰,把他缠住。
空气里的药油味道不好闻,岑眠蹙着眉,两条胳膊也紧紧抱住怀里的枕头,她吸了吸鼻子,清凉的薄荷味道盖住了那药草味。
岑眠把脸埋了进去,鼻尖轻蹭。
程珩一怔住了,感受到那无尽柔软的身体贴住他。
他额前的青筋血脉贲张,压抑着的暴烈,随时要爆发。
第28章 白夜
清晨的白溪塘, 从沉睡里变得鲜活起来,鸡鸣犬吠,不用闹钟, 岑眠就能被吵醒。
她下楼时, 正好赶上了吃早饭。
沈平山从厨房盛了稀饭出来,看见岑眠, 笑呵呵同她打招呼:“今天起的那么早呢。”
岑眠揉揉眼睛, 跳下最后两级台阶,软软地说:“昨天睡得好。”
程珩一从厨房端着清炒小菜出来,没看她。
岑眠坐到饭桌上, 双手撑着长凳, 盯着桌上的菜,她在家被伺候惯了,不知道要自己去厨房打稀饭。
程珩一折返回厨房, 给她打了一碗稀饭出来, 又把筷子递给她。
沈平山瞧见, 微微挑眉。
他这个孙子,这几天对这个借住在他们家的小姑娘倒是上心得很,平时也不见他这样殷勤。
程珩一坐下吃饭。
沈平山看到他下巴青了一块, 眯了眯眼睛,问道:“你下巴怎么了?”
岑眠顺着沈平山的视线, 也看到了程珩一下巴处的青色,眼神疑惑。
程珩一和她对望了一眼, 收回目光, 淡淡道:“不小心摔的。”
沈平山嘟囔他, “长那么大了,还能摔, 以后走路小心点。”
吃了早饭,岑眠和程珩一出门工作。
医疗队的微信群里发了最新的通知,关于各个医疗小组的相关安排。
岑眠在里面找到她自己,负责跟随妇科组到学校里,进行妇科相关的健康科普。
健康科普活动的地点设在了白溪塘唯一的一所学校里。
白溪塘学校是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包含了小学和初中。
妇科的科普面向的是全年级的学生,李主任还在村子里号召妇女们都去听。
因为怕李主任讲不清楚,岑眠被余姐派去,跟他一起号召。
只是他们号召的效果甚微,赶上了七月农忙的季节,大家都在地里忙活,根本没有空去听什么健康科普。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村子里的女人们一听是妇科科普,连忙摆摆手,“正经人谁得那些病啊。”
她们的态度,像是把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