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地问:“是这里吗?”
眼前的屋子,外墙是用黄土堆起来的,半面墙已经倒塌,一棵梧桐树从房子里长出来,枯枝败叶仿佛将房子掩埋,破败程度,完全不像是能住人的。
程珩一也并不确定,他少小离家,偶尔回来,跟除了沈家亲戚之外的其他人来往并不算密切。
就在这时,从屋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不要你的钱,你是不是又偷拿你爸的,被他知道,你又要被打。”女孩的声音透着不高兴。
男孩笑了笑:“没事,我爸他要脸,打的都是看不见的地方。”
岑眠听出了是林皓的声音,她迟疑一瞬,迈过断了的门槛,走进去。
阴冷的厅堂里,光线很暗,自然光被丛生的杂草挡住,透不进来
厅堂空空荡荡,水泥浇成的地板和墙面,装修的像是一件半成品,只有一张木桌摆在中心。
夏夜坐在桌边,身板瘦弱,薄得像是一张纸。
她急得有些气喘,脸颊升起不正常的红色,抓着桌上的钱丢到地上。
“我就是不要,你再这样,就别来看我了。”
地上的钱五颜六色,五块、十块、二十块,加起来不到一百。
林皓弯腰捡起钱,挠挠头,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药。
“那这个药给你,我看我爸给人看发烧,就开这个药。”
夏夜接过药,余光扫到门口,才发现岑眠和程珩一进来,她愣了愣,脸上露出怯意。
“你们是谁?”她怯生生地问。
林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是岑眠,眼神里露出一股戒备。
面对林皓和夏夜,明明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岑眠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她是一个贸然的闯入者。
“抱歉。”她下意识道歉,“我们看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
夏夜望着走进来的女人,皮肤雪白,眼睛清澈明亮,比她在白溪塘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
但却美得没有一点攻击性,温柔恬静,让人没来由就心生好感。
跟在岑眠后面的男人,夏夜是认识的,沈太爷爷的孙子。
每年过春节,白溪塘的男人们会组织舞龙灯。沈平山德高望重,永远坐在看台最前最正的位置,程珩一总是陪在他旁边,对于其他人的招呼,不热情也不疏离,好像和谁都保持得体礼貌的界限。
但只要他一出现,整个白溪塘,所有人的焦点都有意无意落在他的身上。
林皓挡在夏夜面前:“岑老师,你有什么事?”
岑眠对上他戒备眼神,开口道:“我听同学说夏夜生病了,带了医生来看看。”
她扯了扯程珩一的衣服。
“……”程珩一无奈看她,他是眼科医生,不是全科医生。
林皓知道白溪塘里来了北京的医生,也认得程珩一,他眼里的戒备散去一些,让出位置。
医学是一整个大系统,虽然程珩一主攻眼科,但简单诊断也不至于难倒他。
他在夏夜对面坐下,在观察到夏夜苍白脸色时,薄唇轻抿。
“平时有哪里不舒服?”
“她总是发烧。”没等夏夜自己说,林皓就在旁边插嘴道。
“高烧还是低烧,持续多久了?”
林皓答:“低烧比较多,有时候发高烧,一年多了,断断续续的。”
闻言,程珩一的眉心微皱:“除了发烧以外,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林皓看向夏夜。
夏夜想了想,手缓慢地伸到后背:“最近后背会很疼。”
“现在还疼吗?”
夏夜点点头。
“什么样的疼,刺痛、胀痛还是酸痛?”
“胀痛,胳膊和腿有时候也会疼。”
程珩一掀起眼皮,在夏夜的脸上停留。
岑眠站在一旁,近距离的看程珩一问诊,虽然他此时没有穿那一身白大褂,但眉眼里的认真严谨,让人不自觉的信任和依靠。
程珩一继续问:“有流鼻血或者牙龈出血的症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