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与她说话的时候,眼里却有她这个人。
不过时过境迁,见识了沈家的无情之后,她已经十分确定,当年的感觉只是个一厢情愿的误会罢了。
沈延朝马车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身走回来。
“……我不知你为何总是太过心急,但人生在世几十年,路还长着。不论你所图何事,总可以徐徐图之,没必要总是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这样于你并不好。”
柳青一怔,他这可不像是责备,倒像是引导。她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番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沈延觉得意思已经到了,便不再多说,径自上了马车。车夫鞭子一扬,马车绝尘而去。
“柳主事,” 方钰见马车远了,才凑过来,一双圆眼睛亮晶晶的,“我从来没见沈大人跟谁说过这么多话,他这般语重心长地劝你,说明很重视你啊!”
“……沈大人惯是看不过我,您是知道的,” 柳青攥着手里的字条,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觉得沈延对她与原先的确有些不同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问不到那摊主的长相,只有自己去河堤上找找,或者到附近问问。
然而等她和方钰到了玉沉河的河堤,却见那里光溜溜的,一个摊子都没有。
“方大人,” 柳青失望之余,也更加确定一件事,“若这摊主是针对这几个公子下药,他是如何准确地知道他们何时会经过河堤?”
方钰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有人总能准确地给他报信?”
第17章 怎会是他
“正是。下官想到楚韵阁的那个莲若……您上回说那几人遇害的那几日,都是她招待他们,但同时她又排除了嫌疑,因为她在他们离开前玩了那个特别的‘拇战’?”柳青对方钰道。
“没错,就是输家要给赢家用嘴灌酒的那个。她若下药太早,那几人在青楼里就会显出异常,若是晚了,这幻药又会传给别人,惹人生疑……你怀疑她给凶手通风报信?”
“的确,毕竟只有她最清楚这几人何时会经过河堤。况且,怎会如此凑巧,他们几人离开青楼之前都在玩这个游戏——倒像是她刻意安排的。下官猜那摊主是事先与她串通好,待那几人来了楚韵阁,她便差人去送信,摊主即刻摆摊出来,等那几人来了,便将幻药下在碗里。”
“有道理,” 方钰想了想,“所以旁的姑娘都避着那几位公子,只有莲若主动迎上去。”
柳青点点头,案情捋顺了,心里便没那么焦躁了。
“下官打算去楚韵阁再试试那个莲若,保不齐她一时害怕能说出什么来。即便她不肯说,按三公子所言,那馄饨摊他去过数次,那么这附近的百姓总有人见过那个摊主……”
她抬头看了看天,从侯府出来的时候,还有一抹残阳挂在那,此时竟已经暗下来了。
“今日真是多谢方大人了,” 她向方钰郑重行了一礼,“此案本是下官一人揽下来的。方大人却在百忙之中,不吝相助。不论明日前能否查清此案,您这份恩情,下官感铭于心。”
刑部的每个人都背着堆积如山的公务,方钰每花一分力气在她的案子上,事后就要多辛苦一分将自己的公务补上。她平日不喜欢麻烦旁人,之前是方钰盛情难却,她也确实分不开身,可到了这个时辰她再不劝方钰回去,就实在是不懂事了。
方钰一听这是要让他走,八字眉一展,憨憨地笑起来:“柳主事不必挂怀,我既然在衙门领俸禄,自当出一份力。我看那青楼于你而言是龙潭虎穴,还是我去问吧。你可以去顺天府叫人来,让他们也跟着一块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