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脱俗, 笑起来却是艳若桃李, 看得俩眼发直。
他往她近前凑了凑:“虽是如此,友能也不是什么人的事都管的,” 他忽然笑得极暧昧,一张黄脸上油亮亮的,“不瞒柳大人,友能对柳大人那是一见如故, 所以才把柳大人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
柳青其实有些受不了他友能友能地叫自己, 但还是使劲扯出一个笑容:“柳某也是, 一见王大人,便觉得您古道热肠, 令柳某十分敬重。王大人此次施以援手, 柳某感铭于心, 日后王大人在京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柳某定当鼎力相助。”
王友能的笑凝滞在脸上,他这话说得还不够明显么?他可不是什么古道热肠,他要的也不是什么敬重。
“其实,昨日在酒楼里,友能还有些话没来及说,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不如咱们进屋一叙?”
昨日他差点就得手了,都是被梁虎那厮给搅和了。他故意瞟了几眼柳青的屋子,心道这下柳青总该明白了。
“柳某房内实在凌乱,怕碍了王大人的眼。王大人想来就是要告知柳某那人的住处,那不如就在此处说吧,柳某记得住。”
自然是不能让他进屋的。
“这个”王友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柳青的房间,“哎呀,友能定是昨日多饮了,柳大人这么一问,友能居然想不起来了,”他见柳青一愣,又趁机道,“不过咱们进屋聊聊闲天,说不定聊着聊着就想起来了。”
柳青明白他的意思,这厮开口要好处,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她低头笑了笑,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犀利。
“王大人,您的意思柳某明白了,不过柳某今日真的不便待客。不如等柳某和亲戚见面之后,专门请王大人去成珍楼喝酒,您看如何?”
到时候再想办法,总得先把洪敬找到……
王友能对这个提议似乎还算满意,反复确认是柳青单独请他之后便又拍了拍脑袋,说差点忘了他其实已将洪敬的住址写在了纸上,给柳青带过来了。
柳青打开那张纸一看,原来洪敬已经改名叫佟进,住在金陵的西城。
找人宜早不宜迟,她按照王友能给的地址,当日便换了便装找了过去。
金陵城有繁华似锦的街坊,也有寒酸残破的巷道。
洪敬就住在一条寒酸的巷子里。这巷子里大概有十来户人家,一水都是泥墙围起来的院子,连块砖也没有。风吹雨淋,那些泥墙早都被磋磨得不见边缘,只有攀在其上的杂草显出些生机。
洪敬住在这样的地方?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洪敬在刘家做了十年,但是他前前后后做掌柜已二十年有余。掌柜的薪酬比旁的做工的不知高出多少,又加上洪敬节俭,家里人少,他离开刘家时应该已经攒了相当一笔银子。除此之外,母亲还给了他二百两银票酬谢他那些年为刘家尽的心力。有了这些银子,他即便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做,也不至于像眼前这样,连个像样点的宅院都住不起。
或许是觉得家里没什么可被人惦记的,洪敬家连院门都没锁。柳青在院外叫了半晌没人答应,轻轻一推那柴门,门就开了。
院子里两间房,房根墙角的杂草已经长了膝盖高。房前只一小块地方,摆了一个石头圆桌,围了几个石墩儿。
石桌上乱七八糟地堆叠着几个粗瓷的碗碟,看里面微显凝固的残羹剩菜,有两个碟子像是已经摆了几日了,最上面的碗里还有一撮黏混在油里的烟草灰。
看来这院子的主人没心思清理碗碟,倒是坐在这抽了好半晌的旱烟。
这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洪敬吗?
她记得洪敬这人挺爱干净的,但凡是他管的铺子,前院后院都总是收拾得利利索索、井井有条,何曾有过这样的懒散颓唐。
可毕竟王友能拿了她给的画像,也知道洪敬的年龄和原籍,找错人的可能性很小。
她心里犹豫,便推门出了院子,去跟街坊四邻打听关于这家主人的事。
右手边的院子里一个女人正在哄着几个孩子玩。
这女人三十来岁,白白胖胖的,见柳青生得文弱俊秀,挺乐意跟她说话的。柳青将洪敬的长相描述给她,她连连点头:“对对,隔壁住了个外乡来的老头,就长的你说的那样,说话的口音也跟你差不多。”
那应该没找错人。
“这人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那女人嘬着嘴想了想:“大概三年前吧。他说他从前住南城。我也想不明白了,那边的宅院多好啊,他干嘛搬到我们这来?”
柳青点点头,这就对了,以洪敬的本事和积蓄,怎么也该住个像样点的地方。想来是遇到了什么事,他为了省些开销才搬到此处的。
“您知不知道他这是去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女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人刚搬来的时候还到外面去打打零工,后来好像什么都不做了,整天要么抽旱烟,要么就出去找人。这回不在,一准是出去找人了。”
“找人,”柳青一愣,“找什么人?”
“找他女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