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仗势欺民无异。
那她对王世文如此,他泉下有知,会不会怪她?
怪她就怪她吧。他一心为民,王世文、洪敬之流便是民,他们待他又如何?
他们都可以做恶人,她怎就不能做一回?
她心里还在天人交战,不觉间已经走回了值房。
方钰刚要出值房,就见她青着脸跨进门来。
“怎么了,柳主事?案子难查?” 方钰笑问。
“……公主这案子也确实不好查,下官查到那匕首的主人,他却也不像凶手。”
她烦的自然不是这事,只不过私刑王世文的事,不能同人讲罢了。
方钰一听还有柳主事没办法的案子,便来了兴趣,让她仔细给他讲讲现在查到的事。
“行啊,你还找到做装殓的人,够有本事的。” 方钰笑道。
柳青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事其实是沈延的功劳,但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明白!” 方钰眨了眨眼,“尸身上的血痕是什么样的,给我看看?”
柳青给他找出来,方钰一看便皱起了眉。
“这个……怎么有点像两年前的几桩案子。那几具尸身都是胸口中刀,一刀毙命,而且都有一样的血痕。时日久了,我记不清那血痕的样子了,不过好像就是这样。”
“真的?” 柳青眼前一亮,居然跟陈年旧案沾上了边,那她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库房查卷宗了?
方钰噗嗤笑出来:“你怎么还高兴上了?两年前那几桩案子可是没有破,要真是跟公主的案子是同一人所为,只能说明这案子不好破。”
“那总是条线索嘛!” 柳青嘿嘿一笑。她打算即刻就去找沈延,让他准她进库房。
“你留心着点,” 方钰怕她一得意就忘了风险,“若真是同一人所为,他杀了这么多人,且都是一刀毙命,恐怕不仅狡猾,还是个穷凶极恶的亡命徒!”
“是了是了,多谢方大人提点。” 柳青现在满心喜悦,哪里有什么怕的。
然而她兴冲冲地跑去找沈延的时候,沈延却不在。他的书吏告诉她,沈延被都察院的都御史大人叫过去了,估计回来也得下午了。
那她便只好再等等。
游廊的另一侧便是刑部大牢。
她回值房的路上,有时能听见几声犯人的哀嚎。
她略停了脚步。也不知张提牢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沈延此时正坐在都御史严学治的值房里说话。
严学治正说道:“……皇上的意思是,南京一案,你们办得不错,为朝廷除疾,还百姓安宁。皇上原还有些担心你们在南京势单力薄,施展不开,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月,你们就把事情办妥了,实属不易。”
“……皇上过誉,“沈延略微反应了一下,”下官等人自当为朝廷尽心竭力。”
“君常,” 严学治放下手中的茶盏,“你今日怎么比平日话更少了?”
沈延本就话不多,但是因与他关系近些,所以总能在他面前多聊些。
“让大人见笑了,下官是昨夜贪杯了,故而精神稍差了些。”
他不是精神差,是还在回想昨晚的事。
那时他的确醉了,可也并非全无意识。虽然自己说过什么话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自己死命拉着柳青爬假山。
这倒也罢了。他还记得他将一个人一把拢进了怀里。
他那时以为是语清,可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必定只是个梦。
可若只是梦,为何一切又来得如此真实。他明明嗅到了那人发间的清香,触到了她滑腻的脸颊,尤其是他感觉到了怀中的那具身体,柔若无骨,带着和暖的温度。
他记得是柳青扶了他一路。
一直送他上了车。
那他揽到怀里的应当也是……
他自今早醒了之后已将此事在脑子里过了不下几十遍,每每思及此,直觉得五内都纠缠到了一处。
后来他默念了不下十遍楞严经,才终于能稍微冷静地思忖此事。
这一定是他的幻觉,不然柳青被他搂进怀里怎会不反抗?毕竟他只要将他叫醒便是。
但他转念一想,也可能是柳青怕将他叫醒后,两个人都觉得尴尬,所以才默默忍受了他的所为?
他人虽还平静地坐在这,心却早就不踏实了。此事他得尽快弄清楚。
“你沈君常居然也有贪杯的时候!” 严学治的笑声响起,“我都以为你根本不饮酒了。”
沈延赧然一笑,他虽然不爱喝酒,但酒量不算差。昨日即使到了最后,他也觉得自己理智尚存,可怎么就把柳青抱到怀里去了。
他那时可曾有过半分犹豫,可曾怀疑过此人应当不是语清?
又或是他有过犹豫,却还是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他
“方才的话还没说完,” 严学治的话音又响起,他看沈延凝眉不语,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所幸先说正事,“皇上让我问问你,此次除了五皇子和你,还有没有其他该受赏的人?”
“哦,倒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