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是帮他……与其说是帮他, 不如说是为我自己……唉, 也说不清。”
她憨笑了几声。
“……” 齐铮听了这话似乎更加不悦, 手里死捏着那张纸,额头上青筋都凸起来。
柳青觉得他今日很不对劲, 便有些后悔了, 这点事情她就该自己去查, 何必来求人。
“师兄要不算了,我自己……” 她伸手去取拿纸。
齐铮却突然看向她。
“沈君常……他……他会不会有些太过冷肃?”
他极少说人坏话,但是……她怎么能喜欢沈延呢?
“他……他还好吧……我觉得挺好的。”
柳青面上绯红,口气却是坚定。师兄今日是怎么了,非要逼她回答这种问题,沈延如何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她觉得沈延在她面前一点都不冷,她有时还嫌他太热乎了。
“师兄,要不我自己查查吧,也不耽误你了。” 她起身又去拿那张纸。
“你查起来多费力气,” 齐铮一下子将纸拿远,让她够不着,“还是我告诉你吧……”
他一颗心沉到了底,虽然难过,却也终于踏实了。
“你说的对,” 他看着那张纸上的字,说话都提不起气来,“此人应当是中了丹毒,要么是那丹药本身炼制的火候不对,以至于丹药本身带毒,要么就是她用的过量了,或者用的时日长了。”
柳青眼前一亮,沈延说吴贵妃吃了养颜的丹药,觉得管用便多用了几日。那便对上了。
“那若是有人在糕点里下毒,可行吗?比如□□什么的碾碎了加进去?”
齐铮一摆手:“味道太大,又炼不纯,即便碾碎了放进糕点里,也不会有人吃。”
柳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能让银针变黑的也不一定是毒物吧?”
“对啊,你若是插进蛋黄里,也一样黑。”
柳青一喜,若是如此,那此案最关键的部分便是解决了。她笑眯眯地起身:“多谢师兄,那便不叨扰了,师兄早些休息。”
她又取了那张纸往袖筒里一塞,给他行了个礼便掀帘子出去了。
齐铮见她走远,才颓唐地回到里间,一头扎到软枕上。
一阵狂吼。
悄无声息。
吼声都消化在那一层层的棉花里……
翌日,柳青将齐铮的话转述给沈延。
沈延背着手在屋里走了走:“……所以,吴贵妃不过是中了丹毒?”
“看尸身的特征,应是如此。”
沈延叹了口气:“人虽不是太子杀的,但太子恐怕也没说实话。永宁宫的宫婢说吴贵妃因近日气闷心慌,所以常去御花园透气,走累了便会去乐志斋坐一坐。即便没有吴贵妃,御花园里应当也少不了旁的嫔妃。太子为人谨慎,难道不知避讳?
“而且,太子说他偶尔会去御花园走走,但给他伺候茶水的内官却说他此次去御花园之前已有大半年没去过了。他这么久才去一次御花园,便正好去了乐志斋,又正好遇上吴贵妃也在里面。这也太过巧合。而且,吴贵妃明明身体不适,为何当日是一人去的御花园?”
柳青托着腮看他:“……所以,要么是他们二人相约见面,要么是有人故意引他们见面?”
沈延点点头:“应当是如此。据说太子才出来不久,皇后便与几位嫔妃一同到御花园赏荷,众人说起吴贵妃,皇后便命人去请吴贵妃一起来。此时在假山上正巧有个宫婢跑下来,说方才见到吴贵妃和太子先后进了乐志斋。皇后这才带众人一起发现了乐志斋里倒在地上的吴贵妃。”
柳青想了想:“……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皇后知道或者认定他们之间有私情,所以引他们见面,又或者知道他们要见面,带着人去捉个正着。谁知老天又帮了她一把,吴贵妃居然死了,太子成了嫌犯?”
沈延笑着点头:“不过这只是推测而已,我们也无需追究。我这就将吴贵妃的死因整理好,尽快呈给皇上,皇上只要能在群臣面前证明太子的清白,便是无忧,” 他说着便走到自己的书案旁,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如今已是风中残烛,我得尽快。”
柳青轻轻哼了声:“他要给自己的儿子求个清白,家父的冤屈他却视而不见。”
沈延一听这话,走到她近前俯下身:“先别急,太子脱困,便是我们成功的第一步。刘世伯必有沉冤昭雪的一日。”
柳青抬头看他:“说实话,我一想到此事,心里就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沈延握起她的手,低声道:“我正想说呢,你近日还是留在家里吧。若是太子还没被解除禁足,皇上便不好了,那局面必是十分混乱。每逢皇位更替,京师里常有戒严,甚至兵变也有过几次,近日你还是待在齐家,少出门。这样我才放心些。”
柳青点了点头,她当初来衙门也不是为了做官。沈延眼下做的这些也全是为了他,她不想让他分心。
沈延看她乖巧,忍不住凑到她额头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