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还是走吧,去开封也不错。”
皇后看着他直着急:“你这没出息的。你若不争,日后困在开封,哪还有舒服日子过。就说吴氏的案子,太子必会怀疑你我,日后又怎会不报复?再说,你这些年不也做了准备,那些人你倒是用用。”
“是,五年前儿子被陷害,从那以后便明白了消息灵通的重要,所以父皇让儿子选衙门历练的时候,儿子便选了消息最多的顺天府,还开始扶植自己的人。但是儿子只求自保,从未想过要做皇帝。儿子结交的也都只是低阶的官员,充当耳目而已。广德侯虽是个特例,但这只老狐狸是绝对不会帮儿子夺皇位的。”
“你你这些年就只做了这些?”皇后有些难以置信。
朱洺觉得和母亲说话心累,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母亲,这些才是正途!儿子生下来就不是太子,安安生生地做一个皇子不好么?五年前您就非要儿子留在京城,说什么多留一日便有一日的希望,结果怎么样?一步错,步步错!”
“那怎么能叫错?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胸无大志的儿子?简直是不堪一用!”
皇后一把将手中的花茎掐断。
朱洺长叹了口气,跟母亲从来都说不通。
“母后,”他站起身来,“儿子只说一件事,柳青是儿子看上的女人,母后日后再不要动她。”
“……你居然看上她了?……你趁早给我清醒清醒,人家可是把你当仇人!”
皇后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没志向也就罢了,还给她来个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朱洺一听这话便觉得一刻也坐不下去了。
“儿子懂了。儿子留在京城一日,母后便还惦记着皇位。那儿子今日晚些时候便来拜别父皇,届时儿子就说要将母后接走,估计父皇不会反对。到时即便母后不走,儿子也是要走的!”
他说罢也不等皇后回答,行了个礼便大步跨出门去,母后在身后骂了什么他只当没听到。
被日头晒得发白的宫道上,他石青色的后摆疾疾飘摆,那金绣的八宝纹显得分外耀眼。
柳青是被痛醒的。
醒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凉爽的竹榻上。
竹榻靠着窗,旁侧是一套黄花梨的玫瑰椅和一张小几,对面墙边立着黄花梨的嵌百宝顶箱柜,另一侧的墙边摆着个三足香几,托着一个极精巧的珐琅香炉。
家俬用得如此体面,自然不是在那间农舍里了。
两个丫鬟打扮的半大女孩儿正将药粉撒到她的腿上。她的衣裳已经被人换了,如今身上穿的是纻丝的小衫和月华裙。
她想起身,那两个女孩儿却一把按住她。
“小姐,药粉还没渗进去,我们爷让您好生躺着。”
“你们爷是谁?”
小丫鬟一愣:“就是五爷啊。”
柳青听得心惊,那岂不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可她不明白,他既然要害她,何必又假惺惺地给她治伤。
不管那两个小丫鬟如何阻拦,她还是撑着榻沿坐起来。然而腿稍一用力,皮肉牵扯,钻心地疼。
两个小丫鬟要上来扶她,都被她推开,她一瘸一拐地跨出门去,见院子里无人把守,只有两个小厮正在浇花。
她便忍着疼,径直朝着前面的角门一路小跑。
“你伤好了没,就乱跑!”
朱洺的声音。
柳青听得心头一震,脚下却跑得更快。
门边没有人,她伸手去拆那门闩。
听声音,身后有人正迈着大步朝她走来,还越走越快,光凭声音就能感觉到此人的怒气。
她不敢回头看那人,双手哆哆嗦嗦地好不容易把门闩拿下来,却感觉身后的一团怒气已经包围上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身子一轻,被那人抱在怀里。
那人穿了身松绿绣金的直裰,五官精致,脑门上的青筋鼓着。
正是朱洺。
柳青又恨又怕,见手里还握着个门闩,挣扎中便拿门闩往他头上拍。
几行鲜血立时沿着他的脸颊淌下来。
朱洺原本是要抱她回屋的,却猛地挨了一下。他眼前金星直晃,觉得耳边热流淌过。
“你疯了?”他咬牙骂了句。
他左手扶着她的腰,让她脚落地,右手一把掐住她握着门闩的手,稍一用力,她的手便软了下来,门闩当啷落到地上。
柳青想趁机挣开他,便抬手去拔他的胳膊,可是他实在比她强壮太多,她使足了吃奶的劲,也拔不开他的胳膊。
她气得张开嘴咬他。
这一口咬得结实,舌尖上瞬间尝出了血腥味。
朱洺又痛又气,脸直发白,然而再如何痛,他也仍是牢牢拢着她的身子不撒手。
“蠢女人!你说你蠢不蠢?爷若是松手了,您能有个好?”
柳青不理他,像要将他的手臂咬断一般,使足了狠劲。
朱洺一整条胳膊都跟着疼起来,他自幼都是被人捧着哄着的,哪经历过这种事,一时间真想松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