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几秒，方舟的表情因为她明显的嫌弃空了下，浮起一层虚白。

半晌他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我的孩子怎么了？我的你就不愿意？你很讨厌我？”

莫虞不答话，他步步紧逼：“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先勾引我的，莫大小姐，难道你现在才知道我是什么人，受不了我，要反悔？”

莫虞呼吸微窒，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醒来之后的方舟有哪里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既陌生又熟悉，她说不上来，只是本能觉得难以招架地想躲避。

方舟却不放过她，皱着眉追问：“不愿意怀我的孩子，那谁的可以？”

再看不出方舟要失控了莫虞就是傻子了，她不会这时候不明智地跟他嘴犟，只能小声道：“……我怀不了孕。”

方舟却好似没听到似的，低眼细细瞧着她精致的眉眼，不错过她脸上的哪怕一点表情。

“你还是很讨厌我？”

这辈子，你还是很讨厌我吗？

“……”

莫虞不开口，但不开口也是一个答案。

方舟无声咬紧了牙。

上辈子看不上他、从头到尾都眼里没有他，这辈子对他也还是没得好脸色。

原来又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方舟沉着脸冷笑了两声：“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大小姐，只是为了堵我的嘴就肯做到这一步。”

恶龙暴虐的本性难改，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狠戾的念头，几乎立刻就想翻脸想推倒她，让她改口，说她只喜欢他。

如果是前世的方舟，大概立即就会付诸行动了。

没察觉他对莫虞的心思的时候是一回事，可只要让他知道自己求索不得的东西在哪，他一定不会放过。

哪怕代价是互相伤害，在掠取得到之前，冷血惯了的方舟是不会去多想的。

可现在……

方舟抬了下手，就见莫虞睫毛一闭，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下脑袋。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压住，凑上去，狠狠亲了口那张红润的嘴唇。

“啵”的一记听得人脸红，莫虞茫然了。

方舟不悦地盯着她：“躲什么？我会打你？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凶神恶煞吗？”

莫虞愣愣看着他的手，又看了看他，想法委婉地写在脸上：你难道不是吗？

读懂她的意思，方舟不自觉地流露出受伤的神色。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他就是想握下她的手而已……

刚刚在浴室里她的脸色就不好，她又不肯让他碰，摸不着抱不到她，他就有种不踏实的心慌。不过他的顾忌不能告诉莫虞就是了。

他还是觉得不能太娇纵着她，这姑娘说是前世的莫虞吧，心性又分明单纯许多岁，像初生的花骨朵，还没长成后来那娇娆万端蛊惑人心的样子。

捏住她纤细的手腕，感受到她的脉搏规律地在掌下跳动，方舟不自觉就软了神态，把她抱到怀里乖巧地坐着：

“虞虞，我们谈谈好吗？我是想要娶你，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但那是出于……我太喜欢你了，我怕你离开我。”

他低声解释：“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了，你要也好，不要也罢，我都会要缠着你。”

前世对她的感情太过空白，许多事是她死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的。

这辈子又跟她早早有了纠葛，这两段情缘就像两幅涂抹斑斓无状的油彩迭在一起迷人耳目，黑白交错，混沌难分，他既想保护又想占有，一时不能拿捏和她相处的度。

“虞虞？你不高兴我们就不说这个事了，我以前说过我不会害你，现在还是作数的。你别怕我……其实，其实我没有很想回莫家，你别担心。”

这话兴许莫虞不信，于方舟却不是违心之言。

权势地位，上辈子他都得到过了，到头来却依然觉得灵魂是空的。

能填补他的人，在这里呢。

方舟歪起脑袋蹭莫虞洁白的脖子，漆黑的占有欲藏在那双睁大的眼瞳后，像隐匿的毒蛇窥探他的猎物。

莫虞本来不想理他，可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别人对她硬声硬气的时候她尚可回怼，别人一对她示弱，她反倒无所适从。

何况，这是她差点当成自己人的狗狗，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攥了攥浴巾一角，莫虞忍不住就眼眶发酸，使劲眨着眼里的水汽：“你昨晚那样对我，那么粗鲁，还骂我下贱……”

句句数落方舟皆无从辩白，他捏着她的手腕一时不敢作声。

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他以为她是前世的莫虞，不能说他前世肖想了她好久，可她从来看不见他、却四处留情和别人过夜……

不能说上辈子他曾经拼命告诉自己她只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自己在意，可是无论再怎么洗脑，他都无法忽视每次酒会结束后……那翻江倒海的嫉妒。

掌下的脉搏越发汹涌，莫虞的情绪很不好了，她想甩甩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