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收拾歇息。
浓郁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小院儿,云曦蓦地从睡梦中惊醒。
她莹白秀额满是汗水,起身后仍旧大口喘息着。
梦里的画面早就记不清楚,可内心的恐惧却没有丝毫减退。
“云曦?是醒了么?”
蓦地,耳畔钻进一个熟悉的声音。
云曦一惊,偏头就看到月光将陆青帆高大的身形映在窗畔。
方才的惊恐瞬间褪去,云曦安心地弯了弯眉眼,把衣裳系好,打开了窗户。
“大人怎得这么晚来当‘梁上君子’?”
月光下,陆青帆俊挺的身形显出几分寂寥来。
云曦轻声揶揄惹得陆青帆忍不住低笑一声,那冷冽气势如同乍暖还寒的春水,一下子融化,烤得人暖融融的。
睡梦中的惊恐骤然散去,云曦舒服地眯了眯眼,“大人还没回答我呢。”
这么晚了,怎会偷偷跑到她的院子里来。
“明日大朝会,圣上命我将奴隶买卖案和拓跋靖被杀一案当场送呈。”
也就是说,所有重要的罪证,现在还在陆青帆手里。
云曦一听身子便是一激灵,“皇上是什么意思,让大人守着证据度过今夜?万一有什么好歹……”
今日取罪证被围杀的凶险还历历在目,云曦现在想起都觉得心有余悸。
若非陆青帆武功高强,若非那些人错估了他的身手……若是换个普通人去,哪里还有命在?!
皇上当真诛心!
陆青帆嘴角染上一抹讥讽之色,“皇上未必不知。”
圣上最擅帝王制衡之术,留给幕后之人一线生机也算寻常。
陆青帆自己没本事守好证据和口供,那明日大朝会只能任由掌权之人翻盘。
“我有些担心。”云曦轻声道:“皇上是不是做好了弄丢罪证的准备?一旦明日大朝会上大人不能按计划投告,就要你背了这‘污蔑同僚’的黑锅。”
“是也不是,”陆青帆墨眸如夜,温声解释道:“圣上与那幕后之人博弈,我们同圣上亦在博弈。”
皇上两头都能落着好,才是制衡之术的要义。
云曦有些不忿地撇撇嘴。
陆青帆哑然失笑,反逗她:“怎么,担心我了?”
“我当然担心大人了……”说完云曦惊觉不对,通红着耳根又补了一句:“还指望着大人带我在京城站稳脚跟呢。”
“就这些?”
“啊,还有啥别的……”云曦话锋一转、咬紧牙关,怎么都不肯再承认是纯属担心陆青帆的安危了。
二人小声说着话,谈论北莽名单上不少人究竟要做什么、猜测其行径是否跟十年前贪腐案有关……
屋内,不知何时醒来的青果大睁着眼睛看着房顶,暗暗埋怨自己怎得不到小偏房里去睡,被迫听大人和小姐讲了一夜推理,真真又提神又刺激。
直到天蒙蒙亮,陆青帆看云曦打了好几个哈欠,温声道:“该大朝会了,我回去换身衣裳……你补补觉。”
“天还没大亮呢。”一夜无事,云曦仍不放心。
“现在想做什么已经迟了。”谁不来上朝无异于自爆身份,只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陆青帆望着云曦,轻声道:“放心吧。”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云曦也能一道入宫。
迷蒙的初晨,陆青帆带着一身朝露悄然离开院子,他宛如一只黑雁,运轻功很快消失在错落的屋顶、眨眼就看不到了。
云曦关上窗户,重新合衣躺回床上。
不知何时睡着的青果打着小酣,偶尔砸吧着嘴,仿佛梦里也在享用心心念念的美食。
许是坚信陆青帆定会马到成功,云曦也很快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