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饮料?”匡延赫走向靠窗的茶水桌。
咖啡壶、即热式水壶、空气炸锅并排码着,色调都很统一,暗黑和墨绿相结合,沉稳中泛出一丝生机。
咖啡壶旁边是个浅胡桃色的多层收纳盒,茶包按口味整整齐齐地码着。
唐蕴不怎么爱喝茶,下午去法院前又刚喝过一杯咖啡,怕喝多了晚上睡不着,于是问:“有什么饮料吗?”
匡延赫的一只手已经从收纳柜里取出一只咖啡杯,闻言又放了回去,说:“乌龙茶,红茶……”他顿了顿,好像连自己也不记得有哪些东西,在收纳盒中翻了一下,总结:“之类的。”
那这不还是茶吗?算什么饮料?
唐蕴有些无语地说:“那就白开水吧。”
“就只要白开水?”匡延赫转过头,语气有几分诧异,好像觉得不为唐蕴倒点什么,是缺乏礼数的。
“嗯。”
唐蕴打量起匡延赫宽敞的办公室,这里都快赶上梁颂家那么大了。
但其实里面的东西并不算多,除了办公桌,一套会客沙发组合,冷藏柜,就是一面书架墙,上面摆放着成套的小说集,有黑塞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列夫·托尔斯泰的,封皮崭新,也不知道是不是纯粹装饰用。
办公室色彩都以暗色为主,设备规规矩矩摆放,和匡延赫一样,都有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感。
唐蕴坐着松软的沙发,肌肉却感受不到松弛。
所幸还有不少绿植将这冷冷清清的地方妆点出一线生机来。
匡延赫给唐蕴递了杯温水,又转身为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只加了一点奶,没加糖。
浓郁的咖啡香气在空气中流转,唐蕴不自觉地加深了呼吸。
“你弟弟呢?”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这层楼有其他人。
“他人在北京,你们用语音聊好了,”匡延赫补充,“上午他也是语音跟你聊的。”
“哦,这样啊。”
匡延赫问:“需要纸笔吗?”
“好的,谢谢。”
匡延赫从打印机上面取了厚厚一叠a4纸下来,又随手从笔筒里抽了支万宝龙的签字笔。
“需要什么再喊我。”他彬彬有礼地弯下腰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语气很温和。
和在视频里的第一面简直判若两人。
也许今天遇到了什么好事,心情不错。
唐蕴问:“我要加一下你弟弟吗?还是怎么说?”
“不用。”匡延赫直接把手机递给唐蕴,语音通话已经拨了出去,但还没有接通:“你们慢慢聊,咨询费算我的。”
匡延赫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专门的计时设备,唐蕴见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平板电脑,支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指点出计时器,按了一下。
匡延赫挑挑眉,示意开始了,然后转身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区域。
唐蕴从业至今,第一次看到当事人上赶着掐时间,一时间颇为触动,有点不知所措了。
即使他知道匡延赫是不差钱的富二代,即使知道匡延赫这么做可能只是出于教养,但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份尊重和信任。
甚至,他觉得自己刚才进门时的想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想告诉匡延赫,其实咨询费不用每小时三千那么贵,他很便宜的,要是问题不复杂的话,请他吃顿晚饭也行。
不过很快接通的语音让他失去了和匡延赫交流的机会。
匡又槐也许不知道匡延赫这边已经开始计时,上来只进行了十分钟无关主题的寒暄,甚至还关心起唐蕴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了,和他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唐蕴如实回答之后,瞄了眼匡延赫,想说你要不要管管你这八卦的弟弟,谁知道匡延赫只顾看电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求救信号。
唐蕴无奈,手动把计时器清空了,委婉地提醒道:“匡导,你可以先跟我说下你的故事背景和人物,有关法律的部分详细一些,我来帮你分析下有没有漏洞。”
匡又槐这才进入主题,和唐蕴聊了聊故事梗概和主线人物。
后面帮助小女孩复仇的人还有位女网红,这位从不露脸的女网红上大学时也遭遇过强奸。
当年的警方取了证,结了案,但最后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为由把案件退回了,嫌疑人被保释了。
后来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她和男人睡了,她的父母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谴责她当初为何要报警,把这么丢脸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女网红如今帮助那个女孩,也是在救赎曾经孤立无援的自己。
唐蕴边听边在纸上圈出重点,直到匡又槐全部说完,他才一个点一个点地纠正道:“入室盗窃和入室抢劫是有区别的,只要甲进屋的时候,屋子里没人,就是盗窃,哪怕后来有人进屋,他逃走,也还是定盗窃,但如果他对屋主实施了其他犯罪行为,比如威胁恐吓、殴打、捅刀,我们再根据他实施的新行为,进行具体分析……”
匡延赫忙完工作一抬头,看见唐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