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蕴解释道:“故意毁坏财物罪中的数额应该确定为被毁财物的原有价值与残余价值之差,换句话说,砸坏的修理费他们是要赔偿的,到时候你们去维修的话,留好票据,至于是否影响了交易,这点其实很难认定,法官也不太可能会判赔的。”
其实是不可能判赔,只是身为律师永远不能把话说太绝对。
“那他们这种寻衅滋事的行为是不是要坐牢的啊?”闫楚比较关心的还是这个。
目前,警方只是受理了案件,并未立案,因为这属于小型的刑事案件,中间会给予双方协商的空间,协调不成的,才会正式立案,再取证,结案,移交给检察院,至于是否起诉,就看检察院如何认定。
绝大多数的小型案件其实都是由双方协调解决,这样也是为了节约司法资源,公检法系统里的人员储备就那么多,屁大点事儿移交上去,简直就像是往热搜榜上塞某某明星今天吃了猪肉馅儿饺子的词条,实在太没意思了。
另外,根据唐蕴的经验,这案件肯定是定故意毁坏财物罪而非寻衅滋事,因为寻衅滋事的构成要件中还有一条是:导致被害人轻伤。
闫楚这活灵活现的精神气,显然不在轻伤范畴,撑死了属于轻微伤,匡延赫脸上的伤也不是那几个人直接导致的,所以只能定故意毁坏财物。
这种罪名的话,只要对方认罪态度好,积极赔偿,顶多判个拘役,关几天就出来了。
于是唐蕴建议闫楚他们协商解决,这样还能多要点钱。
“关键是他们有钱赔吗?”闫楚说。
唐蕴说:“背后不是还有万晟吗?你以为他们自作主张到你们活动现场发传单啊?”
“那倒也是。”闫楚转头询问匡延赫的意思。
匡延赫只想叫个外卖吃,他今早睡过头了,为了赶今天的活动,连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那就协商吧。”
由于匡延赫和闫楚都不想再见到那三个蠢货,协商的事情就交给唐蕴去办,好在带头闹事的那个人也是总监级别,并不差钱,愿意在赔偿汽车维修费的基础上,再加五万,并保证今后不会再扰乱公共秩序。
唐蕴带着这个消息回到刚才的房间,闫楚和民警都不见了,只剩下匡延赫一个人坐在窗边悠闲地喝茶。
“他们人呢?”
“回去了。”
“那怎么把你落下了?”
“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唐蕴不解地笑了笑,“要给我转咨询费呀?这点小事情就算了。”
匡延赫放下纸杯,看了一眼手机,好整以暇道:“我外卖到了,放在前台了,麻烦唐律师帮我拿一下。”
唐蕴无语:“那个不叫前台,叫接警处,再说你伤的不是手吗,怎么腿也走不动了?”
“我看到警察就害怕。”
“平时没少做亏心事儿吧?”
嘴上这么说,但唐蕴还是乖乖地出去帮匡延赫拿了外卖。
外卖单上备注了“麻烦老板送把叉子”,但不知道是店里没有还是店主没留心看备注,送来的还是筷子和一把调羹。
匡延赫点的是份生煎大排面,而他又是右撇子,左手试了夹了三次,只吃到两根面条,抬头朝对面望去。
原本正冷眼旁观的唐蕴忽然感受到流浪动物一般求助的眼神。
俩人都没说话,唐蕴心领神会,把椅子搬到匡延赫斜对角的位置,帮他把面条夹起来,绕着筷子卷一卷,再小心放入调羹。
匡延赫大概饿坏了,一口气全部塞进嘴巴,没来得及嚼就仰头倒抽气,含含糊糊地说了几个字,唐蕴虽然听不清,但猜到他在说,太烫了。
吐出来没形象,咽下去又太烫,唐蕴就这么看他斯哈了好一会儿,终于像咽药一样咽了下去。
第二口面条上沾了一片葱叶,匡延赫用齿尖咬住,吐进塑料袋。
“你怎么也不爱吃葱。”
匡延赫顿了一下,猜想唐蕴说的另外一个人是小哑巴,他的分身。
陆警官经过门口,本来想看一眼这俩人走没走,就看见唐蕴从面汤里捞出一个荷包蛋,放嘴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匡延赫一直盯着他,像在观察水族馆里的海洋生物一般,眼底带有一丝温情,嘴角扬起一个很轻微的笑,使得他那张沉郁的脸庞也显出一点甜来。
简直不可思议,非常违和。
荷包蛋喂到嘴边,匡延赫又恢复成那种好像看谁都不是很满意的状态,眼神看向桌面,极其不自然地,非常快速地咬了一口,好像唐蕴的手是一条毒蛇,慢一秒就要张嘴咬他似的。
吃完,还要苛刻点评:“竟然不是溏心的。”
“怎么着?”唐蕴很不客气地说,“我现在再给你下一个?”
匡延赫玩味地笑着:“也不是不行。”
面条快吃完的时候,唐蕴见匡延赫翻出打车软件。
闫楚刚才把匡延赫的车开回去了。
唐蕴想起上次匡延赫大半夜陪他去接猫,又把他送回家里,便主动说:“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