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理忽然压低声音:“这个事情我只跟你们说啊……”
唐蕴无比真挚地点点头:“那肯定。”
从进入售楼中心,唐蕴兜里的降噪录音设备就一直开着,三个人的对话从头到尾全录了进去。
万晟造谣向恒的房屋是非法建设,面临强拆风险,装修存在安全隐患,有的楼盘还涉及到集体诉讼,因为向恒没有按照合同办事。
匡延赫听完这些,烦躁得不行,独自走到阳台上抽烟。他想过万晟有可能造谣,但没想到能编出这么多毫无根据的内容来,就好像女艺人拍了张性感一点的照片,背景稍微暗一些,营销号就说她是坐台的。
造谣一张嘴,但对集团造成的负面影响难以估量,更难以消除。
盛怒后又是一阵浓浓的失落和酸楚,这仅仅是被他发现的情况,背地里还有多少负面的消息?他压根儿也不知道,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现实直白而残酷。
不知是从什么阶段开始的,凡是心存敬畏与良善的企业,在这个行业里反而成了笑话一样的存在。他想做出些什么改变,可又无能为力。
参观完样板房和车库,匡延赫便和销售加了微信道了别,头也不回地钻进唐蕴车里,再待下去他都要气厥过去了。
唐蕴看出他脸色很不好,试探地问道:“还要再去景明看一眼吗?”
“去看看吧。”
“好。”唐蕴听话地更改目的地。
路上,匡延赫把录音笔里的数据传到自己手机里,问道:“这些证据应该够了吧?可以起诉吗?”
“哎哟,”唐蕴心说你怎么这么天真,“这才哪到哪儿啊,我们现在起诉,人家直接说,哎呀,这是我们不懂事的临时工在胡言乱语,真对不起,我们马上开除!然后你要怎么办?”
匡延赫被问住了:“那怎么弄?再多找几个人去套他们的话?”
唐蕴打了个响指:“聪明,但光是这样也还是不够,我们还要通过微信和对方聊天,多截取些有用信息,图文消息被法官采纳的几率会更高。”
销售微信已经加到了,匡延赫说:“那到时候你再教我怎么跟她们沟通吧。”
“没问题,你随时截图给我就行。”唐蕴想了想说,“其实还有个办法,难度有点儿高,还费时间,但如果能拿到证据,基本就可以把对方牢牢钉死。”
“怎么说?”
“你之前不是说,销售们手头都有一套一模一样的说辞模版吗,那只要有人能混进万晟的销售部,拿到核心文件,或者录下万晟高层授意造谣的证据,整条证据链就完整了。就像那些暗访黑作坊的记者那样取证——你懂我意思吗?”
“我明白了。”匡延赫对唐律师的欣赏又多了几分,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靠专业的人来,“不愧是执业律师啊,鬼点子可真多。”
“哎,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儿歧义呢?”
“那你的耳朵有问题。”匡延赫把烟灰灭在湿巾上,卷起来,投进车载垃圾袋,“那我让闫楚来安排。”
“先别……”唐蕴习惯性地考虑很多,“你怎么能确定闫楚安排出去的人就不认识万晟的销售呢?万一他们是朋友或者前同事呢?甚至有可能是亲属关系。”
匡延赫说:“那我从外地调人过来。”
唐蕴点点头:“也行,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沟通。”
匡延赫手里还握着万晟销售给的矿泉水,赌气似的丢到一边,单手拧开了唐蕴车里放着的白桃味苏打水。
唐蕴动了动嘴,想说那瓶我已经喝过一口了,不太好喝,但眼见着匡延赫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他便把多余的话咽了回去。
“好喝吗?”唐蕴问。
“还行。”匡延赫转动瓶身,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就是气好像不怎么足了。”
唐蕴无言以对,只好说:“可能是太阳底下晒太久了。”
景明佳园离墨香学府很近,过两个红绿灯就是,唐蕴刚把车停到售楼处旁边,就有穿着制服的保安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们想看看房。”俩人异口同声。
保安带着他们走进售楼中心,迎接他们的是个年轻的男销售,姓张,他也是自称置业经理,上来便问他们是从哪个渠道了解到的信息,然后带他们参观沙盘,介绍品牌影响力。
唐蕴凑到匡延赫耳边,小声地问道:“你们房地产行业的营销文都是相互借鉴的吗?怎么查重率这么高啊。”
匡延赫也小小声:“这你得去问闫楚,这块她在负责,应该是别人抄她的。”
唐蕴好奇:“那你怎么知道是别人抄她呢?”
匡延赫一本正经:“你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水果店老板‘你这个瓜甜不甜’一样,我总不能说,她都是抄别人的吧?反正我是相信我下属的工作态度的。”
景明佳园以中小户型居多,一共二十四幢,销售带他们看的是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唐蕴一进门就被餐桌上一套外形很别致的陶瓷碗吸引注意,它们全都做成了猫咪造型。
“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