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官道,辛珊思心绪还未平复,目视着前方,想着自己的身子。五岁被灌浑厚内功,因身子受不住,导致时常无法自控。接着被囚禁在精铁锻造的铁笼里…她细细翻着原身的记忆。
五六七岁时,原身对真气逆流的印象很深刻,她非常恐惧。每当发作时,她整个人都很…很饱胀,似要炸开一般,疼痛的双目看着铁牢外急切呼唤的娘。娘一直在叫她的乳名,让她冷静,沉定心。可是她根本不懂…
渐渐长大,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没那么痛苦了,发作留下的痕迹相较淡些。近几年,她多在思念娘亲,想娘亲教她的那些东西,不断回味着。
辛珊思分析,随着身体的长大,承受能力应也在不断进化。五六七岁时发作频次,她从记忆里难找出答案,但也不难辨出那会要比十六七八岁时频繁。这是她之前忽略的点。
她来了之后,逃出辛家,直到现在没发过病。对这点,她坚持自己的想法,不以为换了芯子,真气就乖顺了。那问题出在哪?
被囚时,她日日缩在牢笼里。逃出后…辛珊思望着漫漫长路,她吃得好睡得也不错,活动的范围大了,干了许多活儿。
很多人,是外强中干。她怀疑自己是内强外虚。之所以会真气逆流,是因身体难以承受浑厚的内力。结合她最近这一月,吃好睡好养得身体强壮,承受能力变大。干活,耗气力,于她可以说是在外放积蓄的真气。
脑后刺痛,许是在告诉她,体内的真气已达一个临界点,随时可能逆流。昨日负重徒步一整日,直到现在她脑后都没再刺痛过。
她的力气变大,估计也是真气饱和的一个体现。
有了明晰的猜测,辛珊思脚跟一转,去捡了几块成年男子拳头大的石块放进背篓里。她要验证一下,心里还做了个决定,从今开始增加锻炼。太极拳、八段锦等等都练起来,不能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背篓嘎吱嘎吱的,她脚步仍然轻快,走了百丈,实在听不得这声音,停了下来。馒头已经吃完了,布兜可以空出来。放好油焖笋的罐子,将石块装入布兜,她抱着走。
今日路上行人要少些,过了午时辛珊思都没瞧见个歇脚的地儿,不过很快便到了一个叫冯糖镇的地方。这镇子就挨着官道,还挺热闹。
将抱着的布兜放到竹篓里,她下了官道。没深入镇子,寻了个门面干净的铺子进去了。已经过了饭点,这会大堂里食客不多,只五六位,都是风尘仆仆。
“客官,您几位?”店伙计迎上来。
“一位。”辛珊思也不用他领路,直接往角落那张桌去。
桌子才擦过,店伙计见她入座,还是拽了肩上的布巾再抹两下:“您用点什么?”
辛珊思想着自个得吃好点,问道:“有鱼吗?”
“鱼没有,但有酱肘子。”店伙计极力推荐:“咱家的酱猪肘子在这方圆几十里可是出了名的。皮软烂香糯,肉一点都不柴,保您吃了还惦着。”
“那就来碗饭来只酱猪肘子,点里还有啥好吃的?”辛珊思这会也饿。
“牛肉,难得的。早上来了三十斤,现在只剩不到三斤了。”
牛肉好啊。她来这世界还没吃过:“来一斤,再整个素菜。”
“得嘞,店里有牛肉汤,小的给您盛一碗,撒点葱花,您先喝着。”
“谢谢。”
她这话音才落,前方桌子的魁梧莽汉就叫到:“小二,剩下的两斤牛肉都给爷包起来。”
“好,您稍等。”
辛珊思拿出她的油焖笋,这不能再放了,今早吃她就觉有点变味了。倒是可以把罐子腾出来,一会牛肉吃不完装里头,能放到明天。
“单红宜那老娘们迎第四个了,还是头回如此大阵仗。”要牛肉的莽汉,笑中带着点猥琐,手抚着下巴:“听说小郎君是在阳槐河红船上长大的,比小媳妇还水嫩。”
“一把子软骨头,他伺候得了单红宜吗?”同桌,眉毛快秃了的大嘴男,手提了下裤腿,脚踩上板凳:“要我说,老娘们就该让咱这帮来服侍。咱多粗糙,经得住磨。”
“你们伺候单红宜,俺喜欢小姑娘哈哈…”
“尤其是单红宜生的那个。”
淫荡的笑声里充斥着邪性。辛珊思不由蹙眉,直觉进错地方了,伸手向茶壶。
右手少了拇指的中年,斜对着角落,泛黄的两眼色眯眯地看着正倒水的姑娘。那姑娘抓着茶壶柄的指,纤细修长,骨肉均匀。这么漂亮的手若是放在他身上,咝…不能想不能想,太销魂了。端杯吸溜口凉茶,压一压邪火。
很快,店伙计端来了牛肉汤:“有些烫,您小心。”
“好。”辛珊思拿起调羹搅了搅,浑白的汤里没有肉,漂了些翠绿的葱花,十分勾人胃口。尝了下,很鲜很浓郁。汤没喝完,饭菜也上来了。油焖笋尽倒碗中,给了一文钱请店伙计帮忙将罐子洗一下。她则大口快吃。
又调笑了几句,秃眉大嘴男问:“咱们不请自来,也不知单谷主会不会欢迎?”
“客都上门了,哪有不欢迎的?再说红黛谷也不差几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