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同意短租吗?”
“就是要?短租,过个人。”汉子也不瞒:“死了?的老两?口只一儿子,儿子一家?住城西。现在想把这小?院卖了?,我带了?几个客去看,价都压得很低。贱卖,屋主也不愿。你要?去看看吗?”
这就合适她,辛珊思忙点头:“要?的,您什?么时候有?空?”
“别您了?,大妹子要?是不嫌,就叫声我梁哥。”
辛珊思爽利,立马叫人:“梁哥。”
梁哥笑说:“若是看成了?,咱们也别签契了?。我这不上牙行记档,也能?省得你被官家?查来查去。对外,你就讲是亲戚借住。”
正中下怀,辛珊思笑言:“都听您的。我留这,是有?事要?忙,也没闲跟左邻右舍往来。”
“明天早点…寅初如?何,咱们一道去找屋主?”
“行,早安顿好我也能?早踏实办事儿。”
“那就寅初在南市口汇合。小?院你见了?一定满意,方方正正,房顶去年秋才修的。”
又说了?会话,辛珊思才和二华嫂子一道离开,婉拒了?二华嫂子的留宿,驾着驴车往常云山去。这夜,她就在常云山脚下搁车棚里眯了?一会,没敢睡熟,醒来打?了?几遍太?极,吃了?两?个三合面馒头,捯饬了?一番,便赶驴去城南。
院子如?梁哥说的一般,坐北朝南,方正整洁,正屋里盘了?炕,厨房一大一小?两?张锅,院子里还有?几捆柴。屋主也好说话,不问她住到什?么时候,只让明年二月前空出来,要?了?三百六十文钱。
梁哥给做了?保,辛珊思直接数了?三百六十个铜钱出来:“那我就照您的意思,若有?人来查,便说是城西岳懂表叔家?姑奶奶。”
屋主接了?铜钱:“八成查不到这。七月中到现在,孝里巷子只被挨家?挨户查过一回。南市上客栈查得多,最近城里也查得不紧了?。我估摸着,再?有?个一两?月,肯定就消停了?。”
“消停了?就好喽。”梁哥苦笑:“这一月牙行门前是撂棍砸不着人,再?闹下去,我都要?把嘴缝起来一半。”
屋主掂了?掂铜钱,重量对了?,便收了?起来:“辛家?抓个贼,抓到洛河城来了?,也是蹊跷。”拍了?拍梁大,“我这就不陪着了?,铺里还要?照看。”
“我跟您一起。”孤男寡女的,他?也不好多留。
辛珊思跟上:“我去南市买些油盐酱醋,正好送两?位哥哥到南市口。”
“那就劳烦了?。”出了?院子,屋主扭头看向把路边一点杂草全啃完的驴,夸赞:“妹子这驴养得精神。”
“家?里老驴前年下的崽,都是我男人在喂。”锁好门,辛珊思请两?人上车。直走几步,拐进河边路,行个半刻,看到桥就到越河口了?。过了?越口桥,便听到闹了?。
南市比她昨日去的常山镇还要?繁盛,集上熙熙攘攘,摊子摆了?两?三百丈远。铺子也热闹。
到南市口,别了?两?人,她不禁长舒口气。拍着驴,转个弯,开始大采买。猪肉、大油、长针、碗、冥纸…一直到中午,才将将把她列在心里的单子买全了?。车棚子里都被塞满了?,回到孝里巷子,把驴赶进院里,插上门闩。
屋里屋外虽空荡荡的,但她愉快得很。拎了?两?口锅出来,铲去锅底灰,再?团把草擦一擦。点火扔进灶膛,刷锅。灶收拾干净了?,提井水,将厨房大缸洗两?遍,装满水。
堂屋里间窗户撑起,透透气。拿了?布头,淘了?淘,一通擦。最后用?笤帚把地扫扫,将长板车上的菜盆、洗衣盆、洗澡桶…炉子、坛子归置到合适的地方。
原本她是要?买棉花自己做被子的,但棉花得先去籽,再?用?弦弓弹成棉絮,还要?缝布…发现太?麻烦了?,就干脆在成衣铺里先买了?一床。
炕上铺上席子,把被子折好靠墙放。枕头简单,赶不及做就用?布包塞两?件衣裳充一下,等闲了?拼布裁个套,装点稻壳便成。她还买了?一捆蒲草一捆藤条。
里外里拾掇好,辛珊思把大油提到井边泡盆里。磨了?磨新刀,割了?半斤五花,洗洗切大块。烧锅下油,炒糖色,做红烧肉。收汁时,搁两?馒头在肉上。
汁水收得浓稠,她实在忍不住了?,夹了?一块肉吹了?两?口,放进嘴里。喷香软烂…烫得眼泪都出来。
吃饱喝足,补补妆,提着上午买的两?份礼,赶驴车往三王村。两?份礼一样的,两?斤猪肉一斤糕点半斤糖,另给梁哥包了?三十文钱。
送完礼,看天色还早,又去常云山割了?一车草。她现在可是有?驴要?养。回到家?,天都快黑了?。把泡在盆中的大油洗两?水,切一切,放到大锅里。再?舀一舀子水倒进锅,加点盐,架柴烧。
熬了?一坛子猪油,辛珊思和了?点面,用?油渣子和白?菜做馅儿,包了?三十几个饺子,一顿吃完。烧水洗了?澡,卸了?伪装,不等绞干发就躺炕上了?。
多久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这般松弛过,弯唇笑着,看着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