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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哥,告示上?真写了?两百文一天?”个子不高却比其他四个都?敦实的男子,腕上?绑了?条汗巾,不识字但还是踮脚眯眼地看向告示。
被称作晔哥的大胡子目光定?在?落款上?,他道:“黎上?招人去盛冉山除草,一日?一亩,两百文钱,要会?拳脚不惧野兽,年龄咱们都?在?范围内。想去的,明日?辰时来这报名。他们只招两百人。”
“两百文一天,召两百人,那一天下来就是…”杵在?晔哥后?的圆脸小子掰起指头。
“四十两银。”站最后?的僧人出声。
“对对,是四十两银。”圆脸小子看着自己竖着的四根指头,一脸的羡慕嫉妒:“也不知道黎大夫缺不缺儿子?”
“就你这长相,投十八回胎也投不到他膝下。”一旁的大眼中?年笑哈哈。
“算了?,我还是先挣他十两银吧。”圆脸小子放下手,解开松了?的裤腰带,提了?提裤子,将裤腰带系紧。
晔哥回头,目光自僧人身上?掠过,看向他五个兄弟:“都?去吗?”
“那肯定?的。一天两百文,一月三十天,咱一日?不落一月能挣六两银。”大眼中?年手比划着:“这活我能干到死。”他们起早贪黑去码头卸货装船才挣几个铜板?
“那明天就不去码头了?,早点到这。”晔哥提醒:“他们只招两百个。”
“好。”五人同声。
“都?回吧。”晔哥站着不动,摆摆手。圆脸小子问:“你不回?”
晔哥看向僧人:“我还有点事。”五人顺着目光,转头瞅身后?。僧人竖手:“在?下姜程,与程晔是旧识。”
“都?回去歇息。”程晔催促。
旧识不是旧怨,大眼中?年呵呵笑起:“晔哥,那我们回去了?,你自己小心,别太?晚。粱叔还在?家等着。”
等人都?走了?,程晔转身,再次看向招工告示的落款。龙生龙凤生凤,黎上?就该似他祖父、父亲那般叫人仰望着。
“没想到你我再见?,竟在?舟江口码头。”姜程上?前两步,上?回见?是在?二十年前,那时他初下释峰山,而程晔也将将十七岁刚随父跑商。程晔的父亲程余粱,是坦州黎家最大一支商队的总管事。
他与姜程相识于卞广城,再遇是在?裕阳,之后?…就是今天了?。十七岁的记忆在?程晔脑中?翻涌,他自幼就向往父亲带领商队走南闯北的生活,苦练功夫到十七岁,在?他一再的相求,终得偿所愿。
只他万万没想到,头趟跑商就是终结。他们的商队南下,走过十七城后?返回过境裕阳,在?快抵陇西时遭袭。那帮土匪个个蒙面,凶狠异常,商队护卫死伤惨重。爹见?不对劲,便护他逃。他却硬拉着爹一块逃了?。
商队遭劫,爹自责不已,正欲赶回坦州向主家请罪,却听闻坦州黎家一夜被灭门。他和爹都?不愿相信,乔装了?番偷偷潜入坦州。他们抵达方林巷子时,巷子里的血腥气还未散尽。
他爹跪地痛哭,他亦心如刀绞,黎家是他长大的地方。他三岁时娘病逝,从此便住到了?黎家,吃的是黎家大厨房做的饭,读的是黎家族学。
黎家对他爹有知遇之恩,对他也是恩重如山。这些年,他们父子一直隐在?裕阳、陇西、崇州一带暗中?查探是谁袭击他们的商队,以此来追踪灭黎家门的那伙人。
爹做商队大管事十余年,心细如发,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挖出了?很?多东西。只越查…他们父子越是无力。对方势力太?大,他们想要给黎家报仇难比登天。
后?来,百草堂在?各城铺开,黎上?之名流入江湖。他爹激动,说此黎上?就是彼黎上?。他也深切希望是。
黎上?低调,行踪不定?。他和爹找不着他,又不敢轻信百草堂,毕竟百草堂后?头还有个白家。没亲眼见?到本人,他们不愿将查到的东西交出。最近,黎上?携妻女来了?崇州,他爹兴奋之余又生了?情怯。
终要见?面了?,程晔眼里晃过晶莹:“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削发。”一个长在?少?林的人,却一身反骨。初次见?,他爹就说这小子吃不了?少?林那碗素斋。
“不止你,我自己都?意外。”只情已随卿去,再留着三千丝于他也只是麻烦。姜程淡淡一笑:“你呢,驻足许久,是在?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