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过去六年, 什么证据就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怕什么!
另一边, 儿童医院里。
谢瑜与谢家父母终于赶到。
风尘仆仆,连行李都没有放下,下了火车就直接来到了医院。
谢瑜个子高、身体壮,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件薄毛衣、夹克衫,看上去十分精悍。
谢父谢康适、谢母柳翠芳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苍白,皱纹满脸,因为自责与担忧,他们失眠整夜,回忆起女儿的过往点滴,心痛得无法呼吸。再加上一路奔波,疲惫不堪,这让两位老人佝偻着腰,好不容易来到医院病房,双腿有些哆嗦,几乎站不稳。
见到乖巧坐在床边的云洁,谢康适、柳翠芳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哽咽着喊了一声:“琳琳……”
太像了!
那张圆圆的小脸,和女儿谢琳上小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赵向晚与周如兰拿来椅子让两位老人坐下,坐下之后,老人长吁一口气,终于感觉到了双腿的存在。
在赵向晚的开导之下,云洁现在开朗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见人就躲。
她模样乖巧、老实听话,特别讨老年人喜欢,不然也不会得到对门方奶奶的帮助与关心。
见到两个老人老泪纵横地看着自己,云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怯怯地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
只是这么一抹浅浅的笑容,让柳翠芳心如刀绞。自己的女儿,小时候也是这么天真可爱的啊。可是,却因为自己爱面子,害得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此时此刻,柳翠芳无数次后悔,当初怎么就同意了她与云德厚结婚,怎么就在她出国之前不肯与她见面,怎么就不认真看看那封来信?如果自己对女儿多一份关心,多一份呵护,至少……云德厚在害她之前,还会多一份忌惮吧?
谢琳出国六年,自从那封信之后再没有任何消息,自己怎么就心这么大呢?!怎么就因为不耻谢琳抛夫弃女的行为,真的不再管她的死活?
现在看到云洁,柳翠芳一颗慈母心被激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声音颤抖:“洁洁,我是外婆啊。”
云洁瑟缩了一下,看向赵向晚。
【爸爸说,我有个狼外婆。】
【妈妈也说过,外婆很凶的,经常拿铁尺子打她手板心,还吼她。】
这世间,有因有果。
虽然不知道柳翠芳与女儿谢琳之间的故事,但谢琳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的原生家庭绝对有很大的影响。
赵向晚对柳翠芳说:“别着急,洁洁还在接受心理治疗,你们耐心、温和一点。”
柳翠芳听到“心理治疗”这四个字,心里更加难受,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急,我们不急……”
谢琳性子倔强、经常与母亲起冲突。家长权威很浓的柳翠芳对女儿的教育方式通常都是不听话就打手板,很少认真倾听女儿的内心所想。
可是现在,柳翠芳后悔了。真希望时光能够重新回到过去,抱着执着、倔强的女儿,说一声——
对不起。
谢瑜与父母见过云洁,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三个人同时开口:“报警!”
家属报警,谢琳失踪立案。
雷凌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申请传唤令、搜素令。
晚上七点,华灯初上。
邮局宿舍楼里,灯火次第亮起。
蹲守在楼下的雷凌抬眼看到最后一栋203房间灯一亮,立马下令:“走!”
雷凌带着大吕、小伍,赵向晚带着祝康,五个人快速上楼,敲开203的房门。
云德厚刚刚在外面小餐馆吃了饭,又晃到医院附近转了转,可是刚刚靠近儿童医院的大门,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吓得心脏砰砰跳,慌着回了家。
谢瑜,他怎么来了?
谢家人不是再也不愿意理睬谢琳,对自己充满愧疚吗?怎么到了瑶市,却不和自己联系,径直去看云洁?
他们不会把云洁带走吧?
不行!绝对不行!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云德厚心慌意乱地在家里到处乱翻。他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床头柜的抽屉、衣柜,嘴里喃喃道:“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终于,他镇静下来,走到云洁的房间,在床头角落里找到一个看上去很旧的芭比洋娃娃,紧紧地拿在手里。
敲门声一响,云德厚的心漏跳了一拍,回了句:“谁呀?”顺手将手中芭比娃娃放在餐桌上,走出去开门。
见到雷凌,他那张笼罩着阴云的脸上,透着愤怒与仇恨,这让云德厚察觉到不对劲,决定先下手为强:“雷警官,人身禁止令你都走后门让法院开了,还想怎么样?就为了我教育孩子不得当,你要赶尽杀绝吗?”
对门的方奶奶听到动静,开门来看热闹,看到五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出现在楼道,心里也有些狐疑,走过来询问:“警察同志,是出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