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拿出户口本甩在云德厚面前,冷眉冷眼:“结婚前,你说支持我的梦想,现在却出尔反尔。既然你说要离婚,那就离吧。我走之后,你好好抚养洁洁,将来遇到愿意和你过小日子的女人就再婚。一年之后,我再回来接洁洁走。”
云德厚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没想到谢琳会如此狠心!
一个女人,连婚姻、孩子、名声都不要了,那简直就无敌了。
谢琳是学外语的,在无数中外文学作品里,她接触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幻想与憧憬。她想看看《巴黎圣母院》里的钟楼,想坐坐威尼斯的刚朵拉,想感受一下剑桥大学河畔的金柳、波光里的艳影、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洒脱。
她不是崇洋媚外,她也不是觉得外国的月亮比本国圆,她只是……好奇、向往,她从小到大都在瑶市成长,她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个梦想,不断在心里扎根。哪怕怀孕、生女,哪怕父母反对,哪怕曾经的青梅竹马不能理解,她依然执着。
小城市人言可畏,谢琳不怕。
她只是舍不得女儿。
可是,长久的煎熬之后,谢琳终于下定决心。当领了离婚证,把孩子抚养权交给云德厚之后,谢琳没有丝毫犹豫,收拾行李赶往京都。她怕自己只要停留半刻,就会被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拖住脚步。
“哈哈哈哈……”
云德厚的笑声很疯狂,在嗡嗡的议论声里显得十分突兀。
此时此刻,云德厚长久以来的伪装被赵向晚无情地剥开,他感觉自己的天已经塌了下来。
父母,离世了,死之前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妻子,离开了,为了所谓的“梦想”牺牲掉了一切。
女儿,被警察控制住了,再不肯回到他的身边。
云德厚一边笑,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了……”
别人听不明白,赵向晚却非常清楚,冷冷道:“这一切,不都不是你的选择吗?”
云德厚摇头:“不是的,我其实也不愿意。”
赵向晚追问:“不愿意什么?”
长久压抑的痛苦,在内心发酵,让他渐渐心理扭曲。
如一滩泡了尸块的烂泥,腐臭无比。
云德厚狞笑道:“我也不愿意杀了谢琳,是她逼我的!她不肯和我回家,她就是个贱人!”
众皆哗然。
“妈呀,真是他杀的!”
“变态杀人恶魔啊。”
“谢琳被他杀了?唉!可怜的洁洁。”
谢瑜气得脸通红,想要冲上去狠狠地揍云德厚,可是他身形刚动,赵向晚那严厉的目光便瞬间将他钉在当场,不敢乱动。
云德厚听到众人的议论,抬起头来,凶狠的眼神在人群里扫过。
“你们知道什么?她是个女人,结了婚就应该守在家里,以家庭为重。”
谢瑜愤而大骂:“你他妈不是个人!当初你上门之前,曾经对我姐立誓,说会全力支持她的梦想。要不是因为你能理解我姐的出国梦,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你?”
云德厚阴恻恻地笑着:“婚前是婚前,婚后是婚后。有了洁洁之后,她这么做就是自私!就是没有责任心。”
方奶奶打断他的话:“那,你也不应该杀人啊。”
云德厚现在已经进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心里想着左右是个死,反正已经当众承认了杀人,不如把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苦痛都说出来。
他看一眼方奶奶,嘲讽一笑:“做了这么多邻居,你凭良心说说,我对谢琳怎么样?”
方奶奶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云德厚说:“她在家里,就是女王。没生洁洁之前,家里买菜、做饭、拖地、收拾屋子,这些琐事都是我做。生了洁洁之后,我炖汤煮面、带孩子、洗尿布,洁洁小时候不懂事,整夜整夜不睡觉,我抱着孩子一个屋转到另一个屋,就怕吵醒了谢琳。我也是第二天要上班的人是不是?我这是把谢琳捧在手心里疼啊!”
楼梯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云德厚在这个婚姻里,一直处于下风。谢琳虽然不至于呼来喝去,但的确很少做家务。
赵向晚冷冷道:“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云德厚摇了摇头,看着赵向晚:“现在的女人,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你说得没有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选择高攀,是我选择了自私的谢琳,可是……我后悔了。”
云德厚抬起头,看着楼道里那盏一明一暗的日光灯,喃喃自语:“我后悔了。”
赵向晚逼问:“她在哪里?”
云德厚斜了她一眼:“你那么厉害,你去找啊。”
他内心那滩烂泥已经归于沉寂。
此刻再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谢瑜冲过来,狠命扇了他一巴掌:“我姐呢?我姐在哪里?”
云德厚没有反抗,只是阴冷地笑着,一脸青紫,口角渗出鲜血,看着像
个嗜血的魔鬼:“她,消失了,永远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