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泛红的目光在裴幽身上来回打量,哽咽了半晌,才叹道:“幽儿,回来就好。”
大半个月没见,云氏实在想念极了,本身孩子认回身边还没多久,怎么就莫名其妙外出公务了半个月呢。
等母子二人团聚过后,江絮清在心里做足了准备,才轻柔启唇,唤了声:“兄长。”
没人注意到听到这声兄长的裴幽眼神暗了几分,他温声道:“我还没有亲自祝贺慕慕新婚大喜。”
江絮清垂眸,“兄长的心意,我与怀徵都感受到了。”
“是吗?看来慕慕什么都会同怀徵讲,那兄长也不必担心你们二人会争执吵架了。”他轻轻笑了几声,语气极其的自然,像在调侃新婚夫妻。
云氏说道:“你这孩子可别操心了,慕慕和怀徵知晓分寸的,反而是你,老大不小了,还让弟弟先你一步成亲。”
裴幽羞赧道:“母亲说的是。”
云氏嗔他,“你也莫想这样混过去了,待过阵子就给你相看相看,得尽快给我娶个媳妇回来。”
裴幽慢慢坐着挪了个位置,靠在车壁上,笑道:“都听母亲的,母亲觉得哪家姑娘合适就行。”
这近一个月的相处以来,长子的确比刚回到侯府那会儿对她要亲近的多了,先前她也委婉地提过娶妻一事,那时他还一副暂时不打算娶妻的态度敷衍了过去,没想到这会儿便松口了。
看来是看到弟弟娶妻后,自己也羡慕了。
云氏乐呵呵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好,不过啊,娶妻这种事妻子还是得你自己喜欢才好。”
“幽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母亲为你留意着些。”
裴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似陷入了回忆:“娇憨活泼,爱哭爱笑,胆子小,心地善良,又很爱撒娇的姑娘。”
云氏皱了皱眉,“母亲问你是喜欢如何的品性,如何长相的姑娘,你说这些,让母亲如何去找?”
江絮清呼吸都轻了,一直垂眸安静地坐在云氏身旁沉默不语。
裴幽抿唇笑了笑:“母亲,品性好相处就行,至于长相……”他说着语气一顿,又温柔了几分:“像慕慕这样就好。”
随着他话音一落,车帘忽然被掀起,紧接传来一句:“那恐怕叫兄长失望了。”
江絮清顺着声望去,对上裴扶墨的意味不明的视线,他的眼神实在情绪难辨,她怔了须臾,等反应过来时,裴扶墨已经进了车厢,落坐在她身旁了。
云氏惊喜道:“怀徵怎么来了?”
裴扶墨牵着江絮清的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道:“方才办完事准备回侯府,在路上看到了侯府的马车。”
他宽大的掌心将江絮清娇小的手全部拢入,边说话边揉捏她纤细的手指,眉梢微扬:“兄长,天底下独一个慕慕,倘若兄长想要,恐怕也不行。”
他声音虽温和轻缓,容色如常,但江絮清与他坐的近,却能感觉出来他似乎动怒了。
裴幽微眯黑眸,面色平和地看向裴扶墨,半晌没有接话。
云氏正开心一家人都在呢,笑着接了话茬:“幽儿,怀徵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大抵不知,慕慕这丫头,自小便有长安第一美人之称,若想要再找一个与她这般容貌的,恐怕难了。”
说着,云氏笑眼弯弯嗔向江絮清,似在打趣裴扶墨方才说她是天下独一个的说法。
江絮清心里本就慌乱得不行,现在云氏一番话也算是解救了她,她忙轻声道:“母亲过誉了,实则长安女子容姿出色的比比皆是。”
裴幽轻眨眼睫,过了会儿才耸了耸肩,接话道:“看吧,母亲方才还那般笃定说,怎样的姑娘都会给我找来。”
云氏一愣,脑子里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是故意为难母亲,就是不想娶妻!”
裴幽但笑不语。
云氏笑骂:“幽儿,母亲险些让你糊弄过去了。”
江絮清只感到自己的右手极其的滚烫,被裴扶墨包裹的那只,烫意好似涌入心尖般。
她悄悄去看他,他看似淡然的神情下,此时定然不是平静的。
夜里镇北侯府一家人都在玉荣堂用晚膳,就连裴灵梦都早早回了府。
难得一家人团聚,裴玄和云氏自是开心,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成长的如此好,云氏一时感慨万千,叹道:“当年若非是我糊涂,也不会害得幽儿流落在外,分开的这二十来年的时间,如何也回不来了。”
江絮清小口小口的用饭,这时自己的饭碗上多了一颗酱汁鱼丸,她侧眸看去,只捕捉到裴扶墨精致的侧脸,她淡淡一笑,也跟着夹了一筷子的酥肉给他。
裴幽坐在云氏身侧,将对面二人的小动作都收进眼底,捏着玉箸的手愈发用劲,“母亲,过去的事就无须自责了,您看儿子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这件事一直是云氏心中的疙瘩,每回想起都觉得愧对长子,尤其得知他幼时的遭遇后,宛如剜心般的疼,这下不由红了眼眶。
裴玄不舍妻子自责,说道:“当初也怪为父过于自负,本以为去往苏州缉拿逆贼不过小事,岂料贼人竟埋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