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里面有张休憩的床榻,处处都是裴扶墨住过的迹象。
江絮清将红木食盒放下,乖巧地坐在一旁等裴扶墨回来。
时间缓缓过去,可惜直到日落时分,她还是久久没等到裴扶墨的身影。
这时,门外响起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你那有办法了吗?周护卫传话来说要咱们尽快再找一个女人送过去。”
其中一个官兵为难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都不知道找个女人是做什么的,每次都是交到周护卫手中,就不了了之,之后没过几日,周护卫又要让我再重新找,那种貌美,身段好,声音好听的姑娘哪那么容易找到啊。”
“这可愁了,都这么晚了都督还没回衙署,想必便是去了那处,你说究竟是什么事,能让都督隔几日便亲自去一趟?”
“我哪知道,那周护卫瞒的死死,什么都不透露,不过定是极其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事。”
两个官兵在廊下聊得忘乎所以,直到游廊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叱喝,“你们在这躲什么懒?还不快去做自己的事!”
很快,那两名官兵便散了。
那领着江絮清进来的衙役说道:“魏大人,都督夫人还在屋内等着都督呢,这……”
魏镜皱眉,“给都督传消息了吗?”
衙役面色为难道:“传了的,夫人刚到衙署时,属下便去寻了能联系到周护卫的人,可都这么久了,都督大人还没回……”
魏镜眼神扫向那紧闭的房门,抬手一挥:“罢了,你先下去。”
“是。”
男人沉步走近门前,叩叩声随之响起。
江絮清静默了会儿,“请进。”
黄昏之时,涟水巷内的一所秘宅。
裴扶墨在临窗旁伫立许久,沉静的眸色望向院内婆娑的树影,思绪不由又回想起早晨出门时,江絮清提出的要求。
面对她这般简单轻松的要求,他竟是选择狼狈的逃离,一声“娘子”,他竟是无法唤出口。
裴怀徵啊裴怀徵,连你自己也觉得使用卑鄙手段得来的婚姻是虚假的,所以唤一声娘子都觉得心虚么?有多可笑。
这时,周严进门来回话,打断了裴扶墨的心绪,“世子,太子殿下来了。”
裴扶墨眼底的嘲意顷刻消失,极快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太子李谦一身便装出现在这平民的宅院内,周严心知他二人有话交谈,便退出去负责望风。
李谦面带忧虑,着急问:“怀徵,善儿如何了?”
不久前有人进东宫传消息,说李善这回闹得更厉害,就连药都不愿意吃了。
裴扶墨道:“不久前哭累了,现在玉嬷嬷正在哄他入睡。”
李谦这才松下一口气,“那就好,你随我一道去看一下善儿。”
裴扶墨转身走到最里面的墙壁处,将悬挂的山水墨画后的一道机关开启,很快这面墙壁便移动转换,出现了一道入口。
裴扶墨领着李谦进了那道神秘的入口。
穿过了那道机关入口,再走百米,便是一所极其隐蔽的世外桃源,举目望去,偌大的院子内阶柳庭花,矗立着一座座巍峨的假山,清透的流水汩汩而下,景致美不胜收。
玉嬷嬷刚出房门,就看到裴扶墨和太子来了,连忙就迎了上去:“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玉嬷嬷从前便是贴身伺候先皇后的老人了,李谦自然对她很是敬重。
李谦上前将玉嬷嬷扶起,温声道:“嬷嬷不必多礼,快先带我去看看善儿。”
玉嬷嬷在前头领路,路上还对李谦说了许多李善的近况,房门打开后,但见这雅致的屋子内,有一个三岁的男童,哭红了一张小脸,正委屈巴巴地坐在榻上抹眼泪。
看到来人,他气哄哄地上前,提起小拳头猛地砸上去,怒喊道:“你还来做什么!你把我娘还给我!”
三岁的孩童说话慢慢吞吞,但胜在吐字清晰。
那绵软的拳头力道对李谦来说不痛不痒,他一改先前的担忧,反而冷沉着脸数落:“你就是这样跟你爹说话的?”
善儿“呸”了一声,哑着哭累的嗓音骂道:“谁是我爹了,我没有娘,也没爹了!”
李谦面露不悦。
裴扶墨淡淡唤了声:“李善。”
听到裴扶墨的声音,善儿顿时打了个激灵,嘟囔了几声后便乖巧地闭嘴,没再骂李谦了。
父子二人每回见面都闹得这般难看,李谦也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个浑身长刺的儿子沟通,不过眼下见他还活蹦乱跳的,便也放心了。
他交代了玉嬷嬷几句话,便和裴扶墨出去了。
古树下,晚霞的光洒落至裴扶墨精致的脸庞上,他负手而立,静默不语。
李谦苦笑了声,叹道:“还好我儿子怕你,否则我实在拿他没办法了。”
裴扶墨乜他一眼:“如今我再去找其他女人来冒充他的母亲,他也不会再上当了,李善聪慧得很。”
李谦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而俊朗的面容浮起恨意:“那个女人抛下了我和善儿离开,如今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