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扶墨始终都一言不发,倏地,他转身进了屋内。
顷刻间,便从屋里取了一柄长剑出来。
剑身折射出冰寒的光。
安夏和裴灵萱皆是一惊,“世子、怀徵!”
裴扶墨伸出长剑,剑尖指着裴幽的脸,“你果然还没死。”
他字字清晰,含着隐藏不住的杀意。
裴幽容色白的不正常,显然还有伤在身,低声道:“怀徵这是何意,难道我应该死吗?”
裴扶墨轻笑着摇头,“没关系,你现在可以死了。”
语罢,他将长剑扬起,朝裴幽胸前刺去。
剑光一闪,千钧一发,剑尖险些刺入裴幽胸膛之前,裴灵萱先一步挡了过来,皱眉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要兄弟残杀?”
裴幽面色惊慌,看着抵在裴灵萱胸脯前的长剑,差那么一点就要见血了,“长姐……”
裴扶墨握着剑柄的手渐渐收紧,良久,他嗤笑一声。
这笑意,莫名让裴灵萱头皮发麻。
裴扶墨不屑再看裴幽一眼,遂反手收剑,转身朝屋内走去。
等长剑收了后,裴灵萱瞬间放松了紧绷的身躯,裴幽及时扶住她,“长姐,你没事吧?”
裴灵萱望着裴扶墨进入屋内的冷厉身影,心情愈发的沉重。
“我没事。”
没多久,裴扶墨抱着江絮清出来,给她盖了一层素白的披风,只堪堪露出了张苍白的小脸,怀中人此时显然病的不轻,现在嘴唇还在迷迷糊糊地嗫嚅不停。
裴幽看着江絮清的脸,心里一阵绞痛,他上前一步正要劝说。
裴扶墨已经阔步下了台阶,转身离开了。
几人都没料到他这般的举动,待跟着追出去后,才发现庄子外周严已经架着一辆马车过来。
周严将马车停下,疾步上前道:“世子,大夫正在车上。”
“回去。”裴扶墨冷声吩咐,抱着江絮清上了马车后,便扬长离去。
裴灵萱和裴幽等人站在庄子前,脸色都极其难看。
唐肃这时提着一名大夫过来,气喘吁吁道:“人呢?我的小外甥女可别脑子烧糊涂了。”
裴灵萱叹了一口气,“跟我弟弟回去了,病大抵是没有问题了。”
怕就是怕,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裴灵萱想了想还是道:“唐庄主,这十日多谢庄主的招待,我们今日还是要回侯府了。”
唐肃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待看到面前的男人后,皱眉道:“这小乞丐怎么在这?”
裴幽在江府做了两年的下人,唐肃也是见过他的。
后来听说裴幽是镇北侯府失散多年的大公子一事,他还觉得命运很是神奇。
但当裴幽听到“小乞丐”三字后,眼底露出一抹恨意。
马车正在朝城内缓缓行驶。
车厢内,一名中年大夫给江絮清诊脉后,面露难色道:“这位娘子本就体虚,还患有寒症,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让她即便冒着大雨也要出来?”
裴扶墨紧抿着唇,“如何,她病的很重?”
大夫无奈地摇头,“幸好发现及时,现在还没到致命的地步,只是烧的太重了,一会儿我会为她施针,等尚有些清醒后喂她吃下我亲自研制的药丸高烧便能褪去。但那药丸特殊,恐会导致她有些痛苦难耐,感到自己快要死了的副作用,若是公子同意了,我便喂她吃下这药。”
裴扶墨沉了一息,“大夫,保住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那大夫点头,随后又面露迟疑道:“这位公子,想必也病着,不然……”
话未说话,对上他冷漠的眼神,大夫吓得连忙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雨夜过后,万里晴空,此时天光明亮。
马车行驶到镇北侯府门前,在大夫的施针下,江絮清已经逐渐好转,身子没再如先前那般滚烫。
裴扶墨抱着她下车,直接朝寒凌居的方向回去。
大清早在庭院内洒扫的仆妇,看到世子大清早抱着世子夫人从府外回来都惊讶不已。
周严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无须裴扶墨下令,他自行吩咐道:“都离远点,没事不要靠近。”
仆从们纷纷应是,很快,卧室便响起了冷硬的关门声。
周严站在廊下,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不由一派愁苦,许久,轻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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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门窗紧闭,半点风都透不进来。
裴扶墨坐在榻边,目光从江絮清惨白的脸上一路游移,最终在她伤痕累累的双足停下。
昨夜里在路上碰见她时,她便已经掉了一只绣鞋。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竟是能将自己的腿伤成那般。她从小娇生惯养,怎就伤成了这般。
他从屉子里取出膏药,在她伤口处上好了药。
过后,指尖落在她白皙的脚背处徘徊,带着刺骨的凉意。
不知这般触碰了多久,他俯身下去轻轻贴上她的冰冷脸颊。
他眸色含着痛意,近乎嘶哑地问:“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