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叶家生意当家的那个。一来,家里长辈原本就没?有打算把我‘托付出去’,一直都打算招赘来着。二来,人一辈子那么?长,哪能?做太长远的打算?眼下我觉得魏郎君人不错。他身上的病,我们尽力救治便是。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素秋嘀咕道,“不管后面如?何,总要魏郎君的病先好了再?说其他的。病治不好,如?何谈得将来?”
叶扶琉装作没?听见,眼珠乌溜溜一转,话锋一转,
“说起来,素秋阿姊,这几年你都跟着叶家四处走动?,莫要被我耽搁了良缘。最近可?有中意的人选?如?果?有走得近的……”
素秋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抬手拍了叶扶琉一下。
“我说你两?句,你倒反过来说我了?邻居李家王家的几位娘子都碎嘴,轻易不好搭话,只?有隔壁魏大是个直肠直肚的性子,碰面时偶尔说两?句闲话,如?此罢了。你也知道我从?前什么?样子。这辈子我只?要平淡安稳,再?不奢求什么?良人了。”
叶扶琉若有所思地看着素秋起身,背影匆匆去了屋里。
又抬起头,睨了眼隔壁。
一大群灰白毛色鸽子呼啦啦飞过庭院,鸽哨悠扬,划破天际。
身材修长的郎君站在木楼高处,垂眸扶栏凝望,沉静眸光胜过千言万语。
叶扶琉的唇角微微往上翘了翘。装作没?注意到木楼那边的动?静,起身去厨房抓了把小米,往庭院里一洒。
半空回旋飞翔的大群信鸽登时全部被米粒吸引下来,灰白鸽子扑棱棱落了满地,咕咕咕地响彻庭院。
叶扶琉拢着裙摆穿梭在满地扑腾的鸽子堆里,慢悠悠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圈,偶尔弯腰摸摸鸽子脑袋。
她往哪处走,木楼上的视线往哪处追随,她低头无声?地笑了下,提着裙摆往院墙边快步走近,这回不再?故意避着那道追随凝视的目光了,她仰起头,冲楼上郎君的方向大声?招呼,“魏三郎君,大白天的只?见鸽子,你家的鹰呢?放出来!”
魏桓转身进了木楼。
片刻后再?现身时,左肩到胳膊肘弯处已经系上架鹰专用的厚牛皮套,一只?成?年黑鹰收拢翅膀蹲在他肩上,鹰目炯炯锐利,顾盼凶猛。
瘦削修长的手指抚摸过黑鹰油亮的大黑翎翅,魏桓从?猫儿盆里取过一块生肉,往高空抛去, “去!”
一声?响彻云霄的清越鹰唳,鹰爪腾空而起,半空拍击展翅,巨大的风声?跟随着振翅声?呼啸而出,木楼高处的几道竹帘被刮得摇晃不止。
半空中凶猛叼肉的黑鹰并不急着回返,展开三尺有余的一对黑亮翅膀,扶摇直升高空,于百丈高空的阳光下翱翔,很快在视线里变成?一个小黑点?。
魏桓收回视线,冲着院墙隔壁正仰头张望的淘气小娘子道,“可?看好了?”
叶扶琉的目光惊叹地追随往天边而去,极近目力也只?能?看到一个云里穿梭的小黑点?。
“之前只?见它在天上飞,原来近处看翅膀展开这么?大!魏三郎君,这只?鹰你养了多少年了?可?有名字?”
“从?小养大,十多年了。”魏桓解开肩上手肘的皮系带。
“年少时轻狂,不知起个好名字。给它起名唤作‘绝云’。”
绝云气,负青天,扶摇而上九万里。
叶扶琉笑起来,“是有几分?少年气。不过对于鹰来说,是个绝好的名字。对了,魏三郎君,有个事跟你商量。”
魏桓低头注视过来。
叶扶琉站在院墙边,笑盈盈仰着头,“天天隔墙喊‘魏三郎君’,‘魏三郎君’,叫得累,听着生疏。我偷个懒,以后喊你三郎如?何?”
魏桓没?即刻应声?。搭在木楼扶栏处的拇指食指关节细微地握了握,又松开了。
他的眸子黑沉,往下凝视时带着专注追随意味,于无声?时胜过言语。落在院墙边站的俏生生的身影上,冲他扬起的笑靥明媚胜过盛夏阳光。
他也微微地笑了下, “如?此甚好。”
拇指收拢,缓缓交握,他斟酌着道,“天天隔墙唤‘叶小娘子’,听着也生疏。不知称呼‘四娘’……”
“家里没?人唤我四娘。”叶扶琉摆摆手,又去厨房里再?抓出一把小米,蹲在满地啄食的鸽子群中央,小米摊上白玉色的手掌中央,在满耳咕咕咕地叫声?里,挨个地摸羽毛脑袋。
“我的名字你已经知晓了,单独时唤我扶琉就好。若有人时……”
她想了想,“跟我家几个阿兄一样,唤我幺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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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世子,莫要再?喝了。”
酒楼二楼临河的阁子里,几个亲随正在苦劝,“喝多酒伤了身,这趟回去国公府,大夫人必不会放过我们的——哎哟。”
“滚!”祁棠毫无预兆地大发雷霆,起身一脚一个,全踢了出去。
无人的阁子里,冷冷清清的影子相伴。祁棠对着窗外的暮色抹了把泛红的眼眶。
青楼女子秦水娘,收了仇家重金蓄意接近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