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沾染的水光连同那点?茶沫拂去了。“是有点?多?。下次注意。”
叶扶琉心里一跳,放开茶盏,抬手跟着抹了下自己的唇角。
抹过?唇角边的食指尖也被?握住了。
衣袂摩擦的细微声轻响不绝,原本并?排坐的两人交叠坐在一处。
误食毒菌子那日光怪陆离的模糊记忆,仿佛一场绮丽的春梦。心照不宣,却又当面避而不谈。而今绮梦映进现?实的木楼。
长?裙曳地?的小?娘子以当日同样的姿势坐在膝上,伸手搂住郎君的肩,舔了舔唇,仰起头。
银杏叶纹路的细密浮沫,喝在嘴里如何滋味,现?今两人都知晓了。偎在一处,细细品尝鉴赏。
……
好时光总是过?得快。
仿佛只过?了刹那,魏大在楼下喊,“郎君,隔壁叶家郎君过?来寻人。魏二?把人挡在前院。”
叠坐在一处的两人分开,又重新并?排坐下,叶扶琉趴在木案上笑,“魏大回来得这么快。”
魏桓取过?一方帕子,“抬头。”仔细地?替她擦拭唇角水光。“你阿兄来寻你,我不好再留。免得他对我偏见?更深。”
叶扶琉起身道,“走了。”
轻快地?踩着楼梯往下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道,“我不知道你们魏家当年出了什么事。但先人已不在世,事随人去,我觉得我家三兄对你魏家没什么偏见?,但对你确实有很多?偏见?。”
她想起听素秋转述的说辞。
【……薄情寡义,为了煊赫权柄,将多?年同窗好友的性命踩在脚下,连老师的多?年师生情谊都不顾。】
“那天吃多?了毒菌子,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出口了。我家三兄说你薄情寡义,葬送好友性命,不顾师生情谊,这类的?”
魏桓还是头一回听说,思忖着,点?点?头,“魏二?倒是瞒下没有和我说。知道了。”
魏大在楼下高喊,“叶家郎君在庭院里等了一阵,人看着不太好,说话发颤,手发抖。我们要不要把他扶回去?”
叶扶琉往楼下喊话:“你们无需跟他说话,留他一个人就好!三兄,稍等片刻,我好好地?在楼上……呃,商谈买卖屋契细节。”
说罢转回来。这回端端正正地?坐在短案对面。
“我不知三兄的消息来源。或许是京城传来的小?道消息,亦或是某些文人私刻的手札。但我不怎么信。你那位过?世的同窗好友……就是中元当日祭拜的好友吧?我不知道过?去到底如何,但我看得出你伤心。”
她单刀直入地?询问,“你和老师又是怎么回事。拣能说的,说给我听听。”
魏桓沉默着,捧起茶盏喝了口茶。
只说,“都已过?世了。何必挂在嘴边,惊扰故人。”
叶扶琉给听笑了。
“你又来了。仿佛多?提一句就是冒犯先人似地?。我就问一句,被?你挂在嘴边怀念,他们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魏桓想了想,“应该是喜欢的。”
“那为什么你偏偏从来嘴里不提,除了中元祭拜那一回,其他日子都把怀念压在底下?”
魏桓这回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开口道,“因为心里有愧。”
——
“家师谢相,惟其一生,始终主战。”
“我在京城长?大,十四岁入禁军任职,历任部?署,都总管,都虞侯,指挥使。二?十一岁升领殿前司。七年中,禁军各部?都有调任。禁军名声在外,号称朝廷精锐尖兵,内里什么德行,我自小?看得清楚。”
魏桓回忆起过?去,声线依旧是平稳和缓的。种种旧事于他,早已于深夜无人时反刍了太多?遍,又于朝堂中被?攻讦了太多?次,以至于再提起时,无波无澜,淡漠到近乎麻木。
“先帝驾崩,官家年幼登基,先师出任相位,朝野思战。先师过?来找我,谈到调拨禁军出征北伐之事。当时我和先师说,绝不可。所谓二?十万中央禁军精锐,兵强而将弱,肢壮而无头,就是个贴了金身的泥佛,平日里阅兵看着雄壮,调去战场,一击即溃。”
“先师问我怎么办。我说,想要除沉疴,必须下重药。禁军高层将领大批筛选调换,将多?年的奢靡懒散推脱风气从上而下,清扫殆尽,之后才能谈动兵。但整治禁军需要时间。眼下时机绝不对。”
“先师信了我,放弃北伐,推动主和。”
“但当时我初涉官场,想法还是天真。原以为不过?是一场关于和战的决策之争,迟早要战,推迟几年罢了……”
魏桓笑了下,摇了摇头。
因为他的极力劝阻,谢相放弃北伐,当年依旧主和。
谢相陷入了朝堂旋涡。旧友割席,同盟反目,被?视为主战派的叛徒,弹劾不断。主和派也加入弹劾,意图把老对手彻底压垮,从此不得翻身。
魏桓淡淡道:“我倒是想对事不对人。但旁人不这么想。后来我发现?……党争两个字,实在好用。”
好言好语劝说不通。举步维艰,成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