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弹子崩出几里地,我伤了手,明章伤了背,在家?里躺了许久。”
叶扶琉感兴趣地凑过来,“伤到哪只手了?让我看?看?。”
魏桓便摞起衣袖,露出左手肘和上臂几处疤痕。
叶扶琉挨个摸了摸伤疤,“嚯,这伤可不轻。哪里是伤了手?当时胳膊差点没了吧。”
魏桓笑了下,默认下来。
御驾北伐那年,改良射程的?火炮八门?全随军拉去?北方边境,实战立下大功。
报捷喜讯送进京城,明章战死大同的?噩耗随即传来。
之?后许多日子里,他时常反复回想。
若当年的?八门?改良火炮没有全部带去?北境,留下两?门?火炮,大同战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还是那句话。世事若能尽如?人愿,哪有“抱憾终身”四字。
“江宁府的?纨绔子弟也就是祁世子那样:上花楼喝酒,纳几房小妾,大不了再去?赌坊;三郎当年在京城的?玩法?才是真纨绔啊。”
叶扶琉赞叹地拉起衣袖,覆盖住手臂旧伤,叮嘱说:“咱们叶家?在钱塘也有个山头。你?悠着点儿,可别把叶家?的?山给轰塌了。我家?长辈会生气的?。”
身侧陷入沉思的?人惊醒过来,魏桓莞尔,“ 年少荒唐。如?今不会了。”
“那就好。”叶扶琉示意他去?看?东方喷薄而出的?一轮红日,“看?,多漂亮。”
眼?前的?日出景象确实震撼。
江南河道多如?阡陌,前方众多蜿蜒河道波光粼粼,映出上方的?初升秋日,碧天白云,处处都是朝阳金光。
叶家?大小车辆都停在路边,所有人赞叹地看?日出。
直到日头升起老高,金色阳光开始刺眼?,叶家?人才重新往前赶路。
魏桓扬鞭赶了一段路,接起话头闲谈,“两?年前御驾亲征大捷。我回京城后,论功封爵,赐赏千金。庆功宴后,宫里开始时常留我用膳,长姊亲自下厨,俱是我喜爱的?吃食,我自当用完。两?三个月后的?秋冬时,我便起了病势。”
他说得漫不在意,叶扶琉却越听越惊心。
“如?此说来,丹毒是从口而入的?了?”她叹了口气, “你?傻呀。知?道有毒还吃。”
魏桓淡淡道,“后来才想到的?。当时症状轻微,并未生疑,只当是积劳累病了。长姊如?母,我年幼失怙,当她半个母亲。”
叶扶琉把缰绳递给魏桓,自己翻随身布褡裢,找出一只大梨。
魏桓失笑,“又要给我香梨吃?嘴里香甜,心里舒坦?”
叶扶琉睨他一眼?:“给驴吃的?。咱们这头青驴本事大,已经把嘴边吊的?梨啃完了。”
在魏桓哑然?无言的?注视下,果然?把甜梨拴吊去?驴嘴边,又从布褡裢里翻出一只霜柿子,拿水囊里的?水浇洗干净,递过去?,“喏,这个才是给你?的?。”
两?人一人拿一只香甜的?霜柿子,边赶路边吃。
魏桓:“昨日祁棠带来的?京城来信,便是我那长姊手书?。”
叶扶琉奇道,“她没能把你?毒死,居然?还有脸写信给你??”
“长姊后悔了。我是官家?手中最好用的?刀,离京半年,官家?有些弹压不住局面。她听闻我病势好转,邀我回京。”
叶扶琉啃着甜柿子,“你?这长姊也无甚意思。她以为能瞒得住你??”
魏桓默然?啃柿子。
人得势时,多半高看?自己,看?低他人,总以为自己计策无双。
啃完甜柿子,魏桓拿水囊洗手,随意道:“早几个月时,你?从后院挖出两?坛二?十年陈酿,可还记得?”
叶扶琉想了一阵才想起,“啊,梨树下埋的?两?坛子酒。可是有什么讲究?”
“祖母为长姊埋下的?酒。”
幼时魏家?祖母尚在。有一年从北边传来消息,说魏家?女生下个男孩儿,是安王殿下膝下长子。安王殿下大喜,为魏家?女升了品级,在王府后院妻妾中仅次于王妃。
魏家?祖母为孙女高兴,对年幼的?魏桓说,你?家?阿姊有个孩儿傍身,以后在王府日子能少些煎熬。
祖母亲手埋下两?坛酒,准备等孙女抱着孩儿返乡省亲时,家?里便开这两?坛酒庆贺。
叶扶琉:“一直埋到今年才开。”
魏桓:“一直埋到今年才开。若不是被你?挖出,我自己都忘了。”
叶扶琉回味片刻,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人归人,酒归酒。虽说你?那官家?外甥无甚意思,你?那长姊也越活越没意思,酒倒是好酒。”
魏桓回想了一阵,赞同,“酒确实是好酒。”
身后传来一阵疾风暴雨般的?马蹄声。
叶扶琉探头往后瞧:“你?家?魏大魏二?终于发现你?人不见了。”
来得是魏大。满头满身都是大汗,人快急疯了,遥遥大喊,“停步!叶家?从昨夜到今晨可有在镇子附近见到我家?郎君——”
叶扶琉把车停在路边,同他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