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沈文景,自顾自说:“你最喜欢海芋,但是颜色看着不喜庆,我让花店的人添了几支风信子。”白海芋中间有几支紫色的风信子。
他说话开局一直都这样,从始至终都让自己保持体体面面。
沈迢迢说:“难为你这么打听,不劳你这么费心。”
沈文景听出来点意思了,咳了声和沈迢迢说:“我去看看出院手续。你们先聊。”
苏淮峥冲他点头致意。
等沈文景出去,沈迢迢问:“苏淮峥,咱们分手多久了,你这会儿来跟我献殷情就没意思了。”
苏淮峥走过去将花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沈迢迢,笑了下,说:“迢迢,你脾气还是这么急。”
沈迢迢不甚在意答:“我脾气一直就是这样的,你应该清楚的。”
苏淮峥看着心情很愉悦,说:“以前脾气比现在急,现在已经算很好说话了。”
脾气是脾气,起码的尊重和礼貌她还是有的。
沈迢迢非常不想去回想曾经喜欢他的心情,感情让人会变得自私敏感,若是方法不对,也会让人变得狭隘。她喜欢苏淮峥很早,很有些年了。
成年人,喜欢的久了,对喜欢都不大能说出口了。怕失望。
她不敢说前尘往事已经过去了,俗人不能说顿悟,只能掩盖起来不提,不和人动感情,就不会勾起伤心事。
苏淮峥看着她的脸说:“你看着瘦了不少。”
沈迢迢问:“你有什么事就说,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别在我面前这么来来回回,真的没意思。也别带着你的余小姐在我面前和和气气,我从来不祝福前任。也不和前任做朋友。”
苏淮峥沉吟:“她不是我女朋友,也没有和气一说。我正在争取和你做朋友。疏远一点都没关系。只要是朋友就好。”
沈迢迢压下去的脾气被他慢条斯理的样子慢慢挑起来了,慢慢闭上眼,像是陷入了回忆,却在几秒后睁眼,冷着脸说:“苏淮峥,爱也好恨也好,那都是我的事情了,我不想记恨你,也不想和你做朋友。撕破脸皮的事,我不想做第二次了。”
苏淮峥其实最怕她这幅样子,她发脾气的时候带着股跋扈的劲儿,但是就是让人觉得和她亲近,她和气说话,才让人觉得离她远得很。
温砚沉从电梯上来,电梯口站的男人和他打了个照面,他看了眼没在意,转身就朝病房去了。沈文景下楼就再没上来。
沈迢迢已经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叶子泛黄的树,温砚沉站在门口,两手插在兜里,就那么看着她,好久沈迢迢都没发现。护工看见他问:“您好?您是?”
沈迢迢回头,见他那副大爷样子,似笑非笑问:“这位大爷,你干嘛呢?”
温砚沉眼角眉梢带了笑,但是脸上看着却很平静,嬉笑答:“看俏丽大娘啊。”
沈迢迢伸手将手里的橘子朝他扔来,没用力气,半道落地,滚到了他脚边。他弯腰捡起来,走进来问:“出院手续办好了?”
沈迢迢问:“你不是很忙吗?这会儿来干嘛来了?”
他一脸想笑的说:“我总得认门啊,要不然你回家了,我连家里门朝哪边儿开都不知道,那可太不像话了。”
沈迢迢一听他这个就来气,骂他:“你真不是一般混蛋,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人了?这么上赶着倒贴给我?我可不敢收。”
他收起笑,说:“你敢,只有你敢收。”
沈迢迢这个暴脾气,问:“你是赖上我啦?辛亏你是我侄子,你要是我儿子,我早晚揍死你!”
他气死人的说:“怎么是赖上了?国家都认可的关系,牢不可破。”说着手比划结婚证。
沈迢迢从头到尾在他嘴里都没听过实话。而且一句话都没套出来过,觉得他这个人如果不是深不可测,就是真的是个混世魔王。
他说话太自来熟了,而且深谙玩笑话的轻重,让人不反感又想抽他。
人有时候很奇怪,和心上人斟字酌句的说话却远隔千里,却能和陌生人玩笑间成为朋友。
来来回回几次,沈迢迢对温砚沉的印象其实并不差。
她左腿不能用劲,扶着床位,歪着头问:“你不忙了?”
温砚沉开玩笑:“东宫太子出巡看看就行了,你真当把我发配了?”她舔着上牙槽,阴测测说:“就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把你流放了都不为过。”
他伸手扶了把沈迢迢,将她带到了床边坐下,交代:“我这两天准备回去了,最早也得年底会过来一趟。”
沈迢迢皱眉问:“哟,你这是给我交代行程呢?”
他摇头:“不,只是提醒你,别在我头上种草原。”
沈迢迢笑起来,心情颇好的说:“这个绿王八你当定了!”
说完后笑的像个得逞的小孩儿一样。温砚沉也跟着笑起来。
沈文景进来,见房间里居然换了个人,有点惊讶。
半天迟疑的问:“窈窈,这是?”
沈迢迢不拘小节的介绍:“这是我二哥,沈文景,这是我朋友,温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