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王要做就做到极致, 才不做那半截子事。
舒瑾城想了想, 觉得很有道理, 便由着王景去折腾。
于是王景派人量了舒瑾城的尺码送到了意大利知名设计师那里, 参考了舒瑾城的意见,半个月后拿回来一条紫罗兰色掐腰洋纱裙。
裙子上半部分是光面绸缎料, 领口处镶一圈宝石与绢纱制成的精致花环, 在右锁骨的位置栖着一只巴掌大的光明女神蝴蝶,与裙摆洋纱上疏落有致的宝蓝孔雀羽遥遥相应。
舒瑾城穿上那条裙子,画上精致的妆容, 宛如希腊神话里山野间泉水旁的精灵, 观之难忘。
在车上, 王景目不转瞬的望着舒瑾城,把舒瑾城看烦了, 把一把西洋古董扇打开,隔在两人中间。
王景用手掌将打开的折扇合上,换来扇对面佳人一瞪, 这才轻笑一声,转过脸去。
张家原先将婚礼后的晚宴定在中央饭店,但因为与王景访金陵的时间相冲,还是将地点改在了世界大饭店。
两家举行的是西式婚礼,白天先到教堂,新娘穿白纱,与新郎在牧师和亲友的见证下结为夫妇;至于晚宴就更偏向一种社交性场合了。
虽然最近张家倒了霉,林佩玉甚至气倒在病床上,张鹤轩又是张家最不成器的庶子,但毕竟是有根底的家族,世界大饭店仍旧花团锦簇,张灯结彩,车流如水,一派喜庆的模样。
为了给舒瑾城撑场面,王景出动了三辆汽车,二十个卫兵,一到世界大饭店,就惊动了张涛全和饭店经理,忙忙地迎接了出来。
张涛全明知道林家倒霉有王景的手腕在内,但在这位威震西南、如日中天的军官面前仍旧一点都不敢怠慢,亲自引着他们入内,口称都督、舒小姐,礼数不可谓不周全。
舒瑾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前公公低头的模样。想来他也是想用低姿态让王景不要再对张家出手,但王景从来不是会因为别人的讨好而改变自己决定的人。
舒瑾城微微一笑,礼貌地问:“张先生,令夫人怎么没出席?”
张涛全神情一僵,扯着嘴角道:“内子最近感染了风寒,身体十分不适,所以不能前来。”
“那真遗憾。麻烦张先生替我向您夫人问好。” 舒瑾城道。
“加上我那份。” 王景薄唇微微上扬。
张涛全心道:“如果不是你们,她怎么会气病?”但表面还是得答:“当然,二位有心了,我代内子先感谢二位。”
虽然卫兵都守在场外,但王景那身标准性的军装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宴会厅里都知道来者是王景,而他身边那位气质高贵不凡的小姐,应当就是前段日子报纸上曾经大肆报道的舒家长女了。
“蔡太太,你快看!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好像是bianchi最新的作品,我前些日子看画册时看到过!” 一个穿梅红丝绒旗袍的太太惊叹。
“是倒是,但这裙子原本是露背的,花环的颜色也有细微不同。bianchi竟然为了她修改了自己的设计?” 蔡太太也觉得不可思议。
bianchi是意大利最出名的设计师,尤其以对自己作品独立性的坚持著称。他如果修改了设计,那只能说明一,这位主顾很有地位;二,这位小姐给了他新的灵感,成为了他的缪斯;三,两者皆有。
不管怎么样,这位舒小姐都令人艳羡了。
“她妹妹是衣穿人,她是人穿衣,怎么就能有这样的气质。”另一个银行家太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
“可别拿舒大小姐和舒珍湘比。我有幸听过她在金陵大学办的讲座,那可真是有真才实学的,一个女子竟足足在木喀那地方待了三四个月呢!”
“那就难怪了。我原本以为她肯定受不了西川的蛮荒,总有一天要后悔,没想到人家却是个比我们有志气的。”
“如此佳人,竟配了一个只知耍枪弄棒的武夫,真真可惜。” 另一桌上一个与张泽园交好的公子哥双目发亮的望着舒瑾城,深感痛惜。
“云中兄,你若是敢去和舒小姐搭一句话,我那块你一直眼馋的古董怀表就送给你!” 旁边一位穿花西装的男子笑道。
“呵呵,我怕我有胆子去,没命取你的表了!”
正在这时,两人感受到了灼灼目光,原来是王景经过他们,眼风扫来,两个少爷立刻噤声,将目光移开假装谈论别的事情去了。
就这样,张涛全和世界饭店的经理一路将王景与舒瑾城送到了舒家的主桌。舒敬鸿早已经站了起来,他虽然未满脸堆笑,但胡子下的慎重与客气也表现的十分明显了。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舒敬鸿虽然自诩家世悠长,脊梁骨却不由得软了几分,以至于对自己那个不孝忤逆的女儿也有了好脸色。
“瑾城,怎么来的这样晚了?都督,来,快上座。”
王景替舒瑾城拉开椅子,请她入座,对她的照顾格外周全,把舒敬鸿的眼睛都看直了。
“大嫂,珍湘在哪里?” 舒瑾城问。
“她还在化妆间吧。” 赵英英道,她皱眉低声对舒瑾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