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西服男子和一个学生装的女子,正中还写了四个大字:金粉世家。
她笑看王景,都被抓了个现行,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咳,我只是想看看女人为何都喜欢这种小说罢了。” 王景干脆大方将那本书推到了桌侧,一脸正经地道。
“是吗,那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舒瑾城撑着桌子问。
“结论就是,你当不了鸳鸯蝴蝶派里的主人公。” 王景站起来,将那本篇幅极长的书放进书架里,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并没有得到什么助益。
舒瑾城是个极多面的人,但每一面都和这些风月故事中的主人公并不相同。
“走吧,火锅应该已经开了。” 他推开了阅览室的门,一股更辛香鲜麻的味道直钻鼻子,冲进脑门,舒瑾城闭着眼睛深嗅一口,里面有豆瓣酱、花椒、牛油、豆豉的香味。
两人走进餐车,居中的圆桌上摆着一口足有脸盆大的红油辣锅,上面漂浮着满满的辣椒,正在咕噜噜的冒着泡,火锅旁摆满了切片肥牛、鲜嫩肉片、毛肚、鸭肠、鹅肠、掌中宝、牛舌、金针菇、豆腐、苕粉……此外,还有两盘冷吃兔和酥肉。
舒瑾城咽了口口水。
两人坐在了桌边,王景将一盘加入了蒜泥的油碟递给舒瑾城,道:“火锅原来只是贩夫走卒的吃食,但现在在西川各地越来越风靡,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当然喜欢了,在西川都冒着拉肚子的风险吃了两顿。舒瑾城拿着筷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酥肉。
嗯,肥瘦合宜,酥脆香口,一尝就是刚刚才从油锅里捞出来的。
“你的那帮兄弟伙呢?” 舒瑾城问。
“嗯?” 王景正将乘着毛肚的漏勺放进火锅里,侧头看舒瑾城。
“你的那些卫兵呀,他们都在哪里?上车后就没有看见过了。” 舒瑾城问。
“他们都在另一个餐车里,现在应该到开饭时间了。” 王景道。
“让他们一起来这里吃吧,这么大一桌火锅就我们两个人吃,又浪费又没氛围。这桌能坐十一个人,那边那个桌子再摆个锅,又能坐十一个人。”
“他们都是大老粗,我怕吓到你。” 王景道。
“王景,别装了,你还不知道我?” 舒瑾城从王景的漏勺里夹起两块毛肚道。两个人在木喀什么狼狈的样子没互相见过,和疯诗人一起吃牛粪烤鱼的时候谁也没嫌弃谁。
王景将勺子里一大半的毛肚都倒在舒瑾城碗里,听话地叫人去把那些士兵们叫过来,再加一份火锅,多摆碗筷。
舒瑾城让沾了红油的毛肚在油碟里转了个圈,然后送入口中,爽脆的感觉配合着油碟和火锅汤汁的鲜香在牙齿间爆开,舒瑾城满足地微眯起双眼。
很快,二十个士兵就列队而来,鞋跟一磕,整齐地向王景行了一礼。
王景道:“舒小姐看你们辛苦了,请你们吃火锅。九个人过来,剩下的到另一桌去。”这些卫兵都是土生土长的西川人,平常吃饭也是香辣重口,在金陵这么两个月,口里能淡出鸟来,他们早一个两个被火锅的香味勾出了馋虫,只是司令军法甚严,不敢有丝毫表示而已。
士兵们迅速地分为两队,一队围在了舒瑾城和王景身边,另一队则围住了另一个圆桌。
士兵小队的队长看着王景,王景淡淡道:“坐下吧。” 他们才齐刷刷地坐下。
王景道:“今天这餐饭是舒小姐请的,你们就和平常一样,不用那么拘谨。”
在金陵的日子自己手下这些兵都谨遵军纪,没有喝酒嫖娼,没有违法乱纪,没有做任何辱没西川名声之事。现在要回到自己地盘了,就让他们松快松快吧。王景挥手又让人上了几瓶白酒。
士兵们看着白酒,眼睛都直了,每人一个小杯子,几口就干了,又再满上。
本来他们在亭帅面前还是有些局促,但几杯黄汤下肚后,气氛就大不一样,说说笑笑的有了,运筷如飞的也有了。要不是因为舒小姐在这,带颜色的笑话早该满天飞了。也多亏火车上的食材准备充足,要不然舒瑾城在士兵旁边根本就抢不到肉。
王景本来还担心舒瑾城看不惯这些粗人,没想到人家舒瑾城不禁干杯爽快,而且很快就和士兵们搭上了话。左一个张哥,右一个李哥,聊得格外热络,就是没有他王景。
王景也是第一次知道手下这些兵家里的具体状况,比如“张哥”家媳妇儿刚刚生下个大胖小子,就等张哥回家取名字;“李哥”老大了还没找到媳妇,据说是因为眼光很高,普通的姑娘还看不上。
“舒小姐,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帮我介绍一个你的那些个女学生!我娘急得不得了,在家里天天烧香拜佛,屋子头熏得进不去人啊!就和你一样,又有文化又漂亮的就好……”
李哥说着说着就被身边的人掐了一下,他脾气暴躁,差点跳起来,等一回头看到司令那寒冷的仿佛能结冰的目光,脑子才像被雷劈了一样,突然清醒了些。
“呵呵,呵呵。那个,舒小姐,我刚刚是开玩笑呢,我们这种大头兵怎么敢高攀你呢,你也看不上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