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二用带着西南口音的汉语道:“你们怎么还在街上走, 快进来,快进来!”
舒瑾城抬头看去,那是一间汉羟结合的小瓦房, 门口悬挂着一面写着“洛果客栈”的旗子。
好不容易遇见了活人,舒瑾城与唐处元对望一眼,走到了门前。
那个店小二还把着门,见两人仍旧慢悠悠的样子,急了:“要进来就快进来!等会军队打到镇里面来,我可是要锁门了。”
军队打到镇里面来?舒瑾城和唐处元不再犹豫,进入了这间客栈。
屋子里摆了四张木质桌椅,柜台上不止摆了木喀的青稞酒和汉人的白酒、黄酒坛子,还有一些牛骨、绿松石项链之类的饰品。
他们刚进门,那小二就忙不迭地把大门锁上了,继续通过窗户观察街道的情况。
“小二哥,洛果镇发生什么了?” 唐处元走上前去用西川话询问。
“你们是刚从北边来的吧?” 小二问,唐处元点头。
“那怪不得不知道了。你知道炉多那边在打仗吧?我们镇本来到处都是西南王的士兵,很安全的,到昨天为止都和平常一样。但是今天凌晨,守城的士兵突然全部撤走了,现在洛果就是一座空城,谁想打进来都可以。我们这好多人已经逃到北边亲戚家了,想看看情况不愿意走的也全都躲进了房子里。要不是我好心,你们就是走遍了洛果也不会找到一个人愿意收留你们的。”
“谢谢你,小二哥。我们就在你这里坐着,麻烦你给我们上些吃的吧。” 唐处元道。
小二虽然心焦,但也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生意,很快就给舒瑾城和唐处元张罗来了两张大烙饼,一盘干牛肉,和一壶酥油茶。
“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舒瑾城不安地问,洛果镇的状况也太不寻常了。
“不会的,我想,好消息就要传来了。” 唐处元微笑道。
“嗯?” 舒瑾城不解,唐处元解释道:“如果真是战事吃紧,司令肯定会从南边退过来,无论如何也不会抽调这边的守军到北边去。这边守军撤离的唯一可能就是,危险解除了。”
“那为什么不同镇里的人说一声呢?” 舒瑾城问。
“战场总有特殊情况。等着吧,如果真像我猜的这样,今天之内好消息必然就会传来。”
舒瑾城听了这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这几天在路上吃得都是冰冷的干粮,这时候有热腾腾的酥油茶和干牛肉放在面前,忽然就有了胃口。
打探消息也要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舒瑾城加油往嘴里塞食物。
吃完东西,街上还同原先一样寂静,小二收拾完碗碟后就坐下来和他们聊天,抱怨战事,抱怨土司,抱怨生意不好。
“土司早就该被消灭了。我老家就在虾尓镇,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每年都要抽人头税,地税,各种各样不同的税,每家都要出男丁给他们土司老爷干活,有个时候一干就是几个月!土司老爷要运东西,征用的也是我们的牛马,连干粮都要自备,老百姓苦啊。
别的不说,就说以前的那个土司少爷多杰顿珠,他每天都要出门打猎,每次都带着二十多个随从,还有专门负责用鞭子替他清扫街道的。那鞭子刷刷的,这叫‘退让一鞭之地’,如果哪个人避让不及时,被他打死了也只能怪自己倒霉。”
“后来听说他让人在冰天雪地里给好好揍了一顿,冻出了毛病,土司查了几个月都没找到肇事的人,要我说啊,就是活该!” 小二狠狠地吐出一句。
这件事就是舒瑾城和王景做的,这时候从一个路边的店家嘴里听见了,有种奇妙又自豪的感觉。
“好不容易西南王把土司给消灭了,他们还不消停,害得我们每天跟着担惊受怕,我看西南王最好把那些家伙全部塞进大牢里,一辈子也不放出来。” 随着小二这句话语而来的,是三声巨大的钟鸣。
“铛!”
“铛!”
“铛!”
金石之声穿云裂日,响彻了整个果洛镇。
舒瑾城和唐处元的神经顿时紧绷,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可小二却立刻面露喜色,他走到大门前把锁打开,舒瑾城和唐处元跟在他身后,看到街上许多房屋不是打开了大门,就是打开了窗户。
“怎么回事?” 舒瑾城问。
“这是山上郎若寺的钟声,响三声代表我们镇平安了!”
可那响彻小镇的钟声并未停息,又继续缓慢而庄严地敲响了六下,一共九声。
“九声钟响!九声钟响!西南王打了胜战,一切都结束了!” 小二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喜色,几乎是大声喊了出来。很快,镇子里也欢呼声响成一片。
“真的?” 舒瑾城和唐处元彼此对视,眼睛里都有喜悦。这说明,作为司令的王景起码不会有性命的危险了。
“从这里到炉多城有大道,快马加鞭的话四五个小时也就到了,现在是下午四点。” 舒瑾城立刻道。
“好,那我们赶快走。” 唐处元当机立断。既然胜利了,路上也就没有危险,将舒小姐安全送到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