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言两语,便将二人的底细,目的猜的一干二净,八九不离十。
更是连枕流早年的名讳都知,闻涿再也不敢小瞧眼前女子:“……你到底是谁?”
姜婵低垂眼睫:“我是谁不重要,反正我会解决凡间的事,你带着她回修仙界吧,那里对你们而言才是安全的。”
短短一句话,将闻涿贬到了尘埃里,他反笑道:“怎么,我们会有危险?妹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姜婵知道自己性子愚钝,不会说话,但她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向来直言直语。
她困惑地歪头,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人听不懂人话,但还是回答:“猜不出,不过看你双眼一股清澈的愚钝便知,你涉世未深,斗不过圣屿殿的。”
闻涿先是被那句清澈的愚钝气到脖颈薄红,又听闻陌生的词汇:“圣…什么殿?”
“就是莲华现在效忠的邪门歪道啊。”
“什么?!莲华前辈竟然背叛了铉云宗?那难不成民间的传闻是真的,真的是莲华亲手犯下的血案?!”
……
姜婵是彻底沉默了,望着闻涿,两眼中尽是“虽然我看出了你很蠢但居然有这么蠢”的疑惑。
“你们什么都不知,竟然就敢下凡来?”
她真诚地发问:“是什么给你们的底气?让你们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来找人?”
闻涿被她澄亮亮的眼睛盯着,一时臊红了脸,心虚地说:“什么找人,我们只是听闻凡间怪事四起,枕流名声被玷污,来寻枕流的。”
“自从铉云宗出事后,天下便乱了,就连修仙界都不得安稳,你们二人应当家境不俗,长辈也能同意?”
听闻姜婵的问话,他瞬间有点不自然,说话都开始磕磕巴巴:“……那当、然是偷跑出来的了。”
姜婵彻底没话说了,二人任性妄为的程度超出她想象,但又思及他们与谢怀的关系,还是沉沉叹了口气。
“回去吧。”她望着闻涿,一脸认真地告诫,“这些事牵扯太多,你们卷进来只会更加危险。枕流庙的怪事我会解决,你带那小青龙回去吧。”
眼前女子个头不过刚到自己胸膛,身型比桑昭还要瘦小,修为也没有很厉害的样子,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劝告他们。
而闻涿心中有火也发不出,因为她说话太真诚,不像是在嘲讽,倒是真真切切地为他们着想。
想来他身份显赫,家世鼎盛,活了这么多年谁人不是恭恭敬敬,趋炎附势,这个灰尘仆仆看着都脏兮兮的小姑娘竟是这样认真的瞧不起人。
闻涿一张脸覆着薄红,梗着脖子吼:“你别看轻我们了!我告诉你,这一路我们……”
“不好了不好了阿婵。”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慌慌张张的晚娘打断,她跌跌撞撞地摔进房间,望着姜婵满脸是泪:“豆豆……豆豆跟那位姑娘……好像不太对!”
这话一出,二人皆是变了脸色,也顾不得争辩,一齐冲进桑昭睡着的屋子。
众人冲进屋,只见豆豆跪坐在床边,背对着众人呜呜地哭着,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什么。
瘦小的身躯弥漫着庞大又粘稠的黑雾,正源源不断地涌入桑昭的身子。
桑昭被大片大片的黑雾笼罩着,瘦削的身子被拉至虚空,仰着头看不清楚神色。
晚娘冲过去搂住豆豆的身子,板着她的肩膀将她扯正面对自己。
豆豆仍旧咿呀地哭,晚娘将耳朵凑近,终于听清了含糊不清的话语。
“欺天灭世,我自无双…我自无双……”
是那要命的唱词。
多日的紧张与崩溃终于在此刻发泄出来,晚娘受不住,尖叫出声。
姜婵惨白着脸,这才反应过来,当机立断抽出身边闻涿的长剑,三两步冲上前靠近了桑昭。
凑近了看,桑昭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黑气拉扯,姿态扭曲,面露青灰,瘦小的体内正涌现着绝不属于她的磅礴力量,压抑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
无尽的黑雾将靠近的姜婵也包裹住,银灰的发丝在黑色的灵气前烈烈起舞。
闻涿见她举起自己的长剑,面色微变:“你要做什么?!”
姜婵却恍若未闻,眼露坚定,对着桑昭肩头便是一剑,直接刺穿了女孩圆润的肩膀。
动作凌厉干脆,抽出长剑时,几滴黏腻浓稠的黑血飞溅出来。
“啊——!”
桑昭发出绝不属于她的高亢嘶吼,尖锐的声音穿破虚空。
一瞬间,地面轰然震颤,无数黑雾自桑昭肩头的伤口处迸出,汇聚于脚底,形成了一张巨大又闪着暗光的阵法,将屋内众人,更是将小小的镇子尽数笼罩入内。
繁杂的阵法由密密麻麻的黑气汇聚而成,缠绕成看不懂的图案,在众人的脚下渗透着幽暗的光。
姜婵一见这阵法便变了脸色,她顺手接住已恢复正常,自空中晕厥落下的桑昭。
“快逃!”
她对着一脸苍白的闻涿吼道。
可他又能逃去哪里呢,姜婵心中清楚。毕竟她是真切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