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眼睫不住地颤。
见说理不通,虞枝转变方式,她柔声说:“我不走,云熙,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行,姐姐,天亮了,船要开了,我们要赶时间,姐姐莫怕,我会保护好姐姐的。”宋云熙态度坚决,他伸手去拉虞枝。
虞枝拍开宋云熙的手,抗拒道:“宋云熙!”
宋云熙扬起脸,眉眼携着烦躁阴戾,他用手随意抓了一把额发。
片刻后,宋云熙无奈叹息一声,轻声道:“姐姐,你或许还没认亲一件事,你现在可不是什么慧国夫人,而是我宋云熙的人。所以你听话点,不要逼我对你用强的,我知道姐姐不喜欢被强迫,我也不想,所以请姐姐安分点,别让我难做。”
这是虞枝第一次听到宋云熙说这般难听的话,叫她看清自己身份,虞枝神情骤冷。
约莫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语狠过头了,宋云熙换上央求的语气道:
“你就再迁就一下我,也听一次我的安排好不好,姐姐。”
两种话术压下来,虞枝胸腔堵着气,她语塞:“你”
如今已然不在宫里,虞枝身后空无一人,孤掌难鸣,只能任由宋云熙处置。
两人的地位也在潜移默化中转变。
虞枝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道:“云熙,你不能这样,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虽然现在没有被发现,可是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届时”
宋云熙不以为然,反而戏谑道:“姐姐是要我迷途知返吗?还是在关心我,抑或是在拖延时间?”
“我不介意对姐姐再下一次蒙汗药。”宋云熙强势的影子笼罩下来,身躯紧贴虞枝,举止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压迫和意味。
他垂首,脸不红心不跳,对虞枝附耳,刻意放缓声音道:“或者直接干||晕姐姐,再扛走。”
眼前的宋云熙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容易脸红害羞的少年。
污言秽语直接让虞枝的脸猝然臊红,她双目圆睁,气恼得语无伦次:“宋云熙,你,无耻下流,怎么可以”
“我就是无耻,就是不要脸,不过我所言非虚。”
虞枝拼尽全力去推宋云熙,“你起开,别靠近我。”
宋云熙充耳不闻,反而展臂搂住虞枝,他道:“对不起,姐姐,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私自把你带出来,是我错了,可是如果我不当机立断,姐姐肯定会被抢走的,我不想失去姐姐。”
虞枝挣扎。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姐姐好,姐姐,你不知道,那长安城里全是洪水猛兽,豺狼虎豹,它们都迫不及待地想从我身边把姐姐抢走,我为了不让那些肮脏的东西靠近姐姐一步,只能带姐姐私奔。”
私奔了,他不再是替身,也不是面首,他宋云熙就是虞枝的男人,唯一的男人,亦是唯一的依靠。
宋云熙不受控制地在虞枝头发上落下一个火热兴奋的吻,盛满占有的灼热视线,贪婪而固执地梭巡着虞枝。
虞枝却只觉宋云熙在胡言乱语。
他疯了,这一回疯得彻底,药石无医。
虞枝紧张,见挣脱不开,便想去摸自己的手腕。
虞枝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每当她感到害怕无助时,她会下意识碰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而她的意图被宋云熙预料到,他回手扣住虞枝双手。
他的嗓音很冷,是警告:“不许摸,姐姐昨夜的衣裳饰物我全丢了,过去的事姐姐不许再留恋了,也先委屈姐姐先穿这些,毕竟不能让人认出来是姐姐,对了,接下来这一路姐姐和我要扮演一对回家奔丧的姐弟。”
讲到这里,宋云熙低低笑一声:“奔姐姐儿子的丧。”
大清早,去渡口时由于虞枝不配合,宋云熙遂给她下了会使身体使不上力气的药。
宋云熙带虞枝上的是普通客船。
他和虞枝都易了容,介于两人扮演的角色是普通的姐弟,为掩人耳目,不引起旁人注意,住的船舱自然也是极为简朴陈旧的。
虞枝金尊玉贵,何曾住过这般船舱,船只摇晃,加上舱内难闻的气味,这让不晕船的虞枝都忍不住犯恶心了。
见虞枝面色难看,还不住干呕,宋云熙深感内疚:“是我考虑不周了。”
虞枝难受地闭上眼睛。
好在宋云熙定的不是内船舱,他忙不迭开舷窗,再拿出先前的玉壶让虞枝闻,里面的药味可以提神醒脑,缓解头晕和恶心。
“舒服了吗?”
虞枝坐在小榻上,微微睁开眼,拧着眉问:“你要带我去哪?”
“江南,姐姐不是说还想见自己的亲人吗?”
虞枝一愣,心情复杂:“你”
“不过不是现在,要先避避风头,等我们安定下来,我再带姐姐回去探亲,可好?”
“云熙”
“姐姐,若又是规劝的话,那姐姐不必白费口舌了。”
虞枝缩了缩身子。
“怎么了?姐姐。”
“冷。”
宋云熙起身,正要再去给虞枝去拿被褥来时,忽然看到虞枝神情郁郁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