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虞枝道:“令容,想听你弹琴了。”
姜璟的琴声是最好的静心咒。
“您想听什么曲子?”
“就以往的。”
姜璟颔首,命人取来琴。
不消一刻,安静的殿舍响起舒缓悦耳的琴音,宛如天上仙乐。
虞枝倚靠在美人榻上,几案上是姜璟适才让高忠拿过来的点心,皆是虞枝爱吃的。
她没尝,只是半阖着眼睛,用狭窄的视线睨着姜璟,神情微妙难言。
虞枝知道为何姜璟今儿会来,他是担心她的状态,毕竟她才经历过那种事,也是他救了她。
姜璟对她好,虞枝都看在眼里,也就是他太好,虞枝的心情才会那么的复杂,头也疼得厉害。
记忆席卷。
虞枝不敢相信宋云熙的话,因为倘若信了,她估摸自己是会崩溃的。
虽然她与姜璟没有半分血缘关系,可多年来的亲情确是实打实的。
虞枝将姜璟视作亲人。
她难以置信有朝一日她视为弟弟的亲人说喜欢她。
此言尚未言尽,虞枝恐自己就会两眼发黑,心悸不已,感觉天要塌下来似的。
他缘何会对她有心思?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虞枝不理解。
莫非是很久以前?想到这,虞枝打个寒战,眉心疯狂窜跳,不对,不会,不可能。
抱着透澈的想法,虞枝去回忆过去姜璟的异常是在成佑帝死后才出现的,那也许是
虞枝苦恼又烦躁,她不愿想这件事,可是她的思绪不受她的控制,偏偏要去追根究底。
虞枝不得已思考了许久,
要试探看看吗?
思及此,虞枝睁开直视姜璟。
姜璟似有所感,撩起眼皮与虞枝对视。
彼时,他背对窗棂,眉梢落下曦光,含情目似淬了金液,明亮沉静,唇边是温柔的笑容,笑意如春风,柔和温暖,令人忘记所有烦恼,唯余荡漾舒适。
虞枝晃了一下眼睛,愣了愣。
他是她视为弟弟的人,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虞枝仓皇地移开眼,试探的话还是不必了。
脑中骤然响起那张宋云熙写给她的纸条。
虞枝在想,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想面对姜璟了。
她没有信心每日和姜璟相处皆能保持还算可以的平常心。
姜璟眼力拔尖,且在他面前,虞枝惯不会掩饰情绪。
只要看见他,虞枝脑海中就会响起宋云熙的话——姜璟对姐姐抱有不轨心思。
这段话犹若符咒,蛰伏在虞枝脑中,等姜璟出现,它就会冒出来,盘桓在虞枝脑中,时时刻刻地喧嚣,搅得她心神不宁。
这长安确实是不该再待不下去了。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虞枝打定主意,心头的烦意消散。
听了两首曲子后,虞枝懒懒伸出手,拿起一块透花糍吃,口中道:“朝堂上最近可发生了什么?”
“母妃想知道?”姜璟放下琴走过来。
虞枝道:“有点。”
姜璟未闻虞枝缘何对朝政产生兴趣,而是同虞枝说起最近朝堂上的事,无非是民生科举,哪里发生灾祸需要拨款,哪里需要修桥造渠
“那位兰少府治水颇有经验。”姜璟似是不经意道,语气中透出欣赏。
“为官者肯定都是要有真才实学的。”虞枝笑着道。
姜璟莞尔,姿态松散,问道:“母妃,宋云熙走了,您可还有招人的想法?”
虞枝心尖敏感地颤了一下,不动声色觑眼姜璟。
“不了不了。”虞枝道,“令容,现在可不是你忧心我的事的时候了。”
“嗯?母妃何出此言?”
虞枝刻意用揶揄的口吻道:“朝堂安定,年也都过完了,那些大臣们就没上奏催过你,特别是那些跟个疯狗似的御史。”
疯狗二字,是虞枝学了成佑帝的,当年成佑帝独宠虞枝,立姜璟为太子,那些御史成群结队,像不长眼的狗皮膏药,也似吃了疯药的狗,没少在成佑帝面前狂吠,成佑帝烦不胜烦。
姜璟失笑道:“如母妃所言,而今儿臣的御案上有不少相关的折子。”
虞枝捻帕遮笑,故作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处理?视而不见?还是”
“驳回即可,只要他们明白朕的意思,便不会再这般了。”基本可以杜绝所有,但也存在少数顽固还是会上奏。
“何况今年是儿臣登基的元年,儿臣想把重心都放在国事上,暂时是没有旁的心思。”姜璟照旧是原话,且滴水不漏,无论是在外人眼中,还是在虞枝眼中,姜璟一直是不近女色、醉心政事的人。
姜璟践祚不到一年,励精图治,任贤革新,将大夏治理得井井有条,已然不输成佑帝当年。
姜璟斟茶自酌,慢悠悠补充道:“不急。”
“你说不急那就是不急,不过”虞枝佯作打趣地看姜璟,故意顿了顿,才继续道:
“令容,你当日催我找一个,我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