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个月后,萧遥的“伤”好了,便开始策划起来。
顾北希在萧遥为钱行至挡枪时恰好在外地,赶不及去探望她,后来回到金陵城,得知萧遥北上,一直关注她的消息。
当然,他对钱行至的观感也差到了极点,即使有何亦欢从中调和,也忍不住揍了钱行至一拳:“她为你豁出生命去挡枪,你却只去看过她两次,连古先生与宋先生都比不过,真真是一个深情之人。”
何亦欢在一旁微微低下头。
钱行至的深情是因为她,此时顾北希这样说,显然也是意有所指。
曲邵敏在旁帮腔:“又不是行至叫她挡枪的,是她心甘情愿,怪得了谁?”
顾北希满腔复杂的心绪,因理不清而格外烦躁,再听到这话马上炸了,愤怒地看向曲邵敏:“曲小姐这话可真叫人齿冷。便是不认识的人,知道一位女士曾对一位男士如此深情却得不到应有的回应,也会给些同情,不想在曲小姐竟还能问怪得了谁!”
何亦欢知道,他这话里,甚至怨上自己。
但是,有些话却还是得说清楚的,当下道:“北希,有时候,这样浓烈的爱情给予,若对方并不具有同等的感情,那么,这只是负担。”
顾北希像是首次认识何亦欢似的,目光又是惊讶又是失望:
“连你也这么说么?你告诉我,萧遥给予钱先生的,当真只是负担么?若钱先生无意,为何要多次约萧遥出来?他难道不知道,一个男子频频约一位女士,便表示他对这位女士极有好感,正是在追求她么?萧遥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她很无助,她一直都是惶恐不安的,她一直企图想抓住些什么。”
曲邵敏马上道:“顾先生如此怜惜她,为什么不做让她抓住的那个人?”
顾北希看也没看她,只是看向钱行至:“我自然是想的,只是我当初伤害过她,她不敢再相信我而已。她后来去相信钱先生,没想到钱先生并不喜欢她。”
钱行至的目光闪了闪,看向顾北希:“你说,萧遥曾经失去了记忆?”
“没错。”顾北希笑了笑,“我奉劝钱先生一句,若不喜欢,以后便不要联系。若还有点怜惜的心,便好好待她。”
直到顾北希走了,钱行至还在出神。
曲邵敏很担心,看向何亦欢。
何亦欢只得开口:“行至,你心里有萧遥么?若有,便如北希所说,北上去寻萧遥罢。若没有,便远离她,莫要再给她二次伤害。”
钱行至回神,看向何亦欢,温柔地笑笑:“我知道。”
难怪萧遥愿意北上,原来她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她看得出自己那一下是想拉她挡枪的,所以她失望甚至于绝望了。
钱行至的心颤了颤,看向何亦欢,见她一颦一笑,带着无比的光风霁月,显然不是萧遥那种矫揉造作又肤浅虚荣的女子可比的,便收起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下了决心。
这世上人有千千万万,萧遥遇上他,是萧遥倒霉。
不过既然遇上了,萧遥只能继续倒霉了。
他是必要与她继续联系,从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的。
之后,他与顾北希、宋先生和古先生等人一样,密切关注着萧遥在北平的一举一动。
一个月后,他便知道,萧遥养好伤之后与萧太太去故宫博物馆时,被一个小军阀看中并纠缠。
因萧家在北平并无什么势力,萧遥养伤也没积攒什么人脉,求救无门,最后萧家只能一路狼狈南逃,结果被军阀追赶,不得已去了津门,凭借在金陵城认识的腐国高官,在津门安定下来。
之后,惊惶失措的萧遥带着还没好透并因为一路奔波而重新虚弱下去的身体社交,尽力结交津门当地的大家族以及各国领事并高层。
好几个作家在津门见了憔悴的她,都忍不住发文写出萧遥玉容憔悴,不仅不减其绝代姿容,反而更叫惹人怜爱,当然,他们在文章的最后,有志一同地严词谴责与讨伐那位强迫萧遥的小军阀!
文人们一疾呼,那小军阀马上跑了。
可是萧遥一行人却似乎成了惊弓之鸟,而萧遥本人,不可避免地堕落了,据说,她成为了腐国领事的情人,当然,这没得到确定,因为还有人说,她成为了高卢国领事的情人……
到后来,人们见她与各大领事以及当地的权贵都关系密切,不免怀疑,她终于沦落为高级交际花。
只是很多文人不愿意相信,都发文驳斥这种侮辱人的言论,认为思想解放好几年,可是一旦出现出色女性与许多男子交上朋友,总免不了想到男女之间那事上面,这显然是荒谬的,当然,也是思想解放的巨大失败。
他们言之凿凿地表示,若是萧遥向他们求助,他们定会不计代价帮助她,而不是借机要挟她。他们相信,津门的那些权贵与各国领事们,也是这个想法的。
面对这种说法,津门的各国领事以及权贵纷纷表示认同,同时声明,他们与萧遥只是好朋友关系,并无暧昧关系。
钱行至得到这些消息,不免大为惊愕,原来美人的作用竟那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