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望向不远处。
碍着林家长辈的面子,这屋子里的人大多喝得都是茶,连林洋这样的都憋着没敢喝什么。
只有季言礼,面前的茶几上放了巴掌大的褐色坛瓶,看样子是淮洲当地的一家私酿。
沈卿好笑,虽说季言礼这人行为举止是随意了些,但只凭喝点酒就说人家不安分,尚灵这就属于瞎“扣帽子”了。
尚灵对沈卿的话表示不赞同,比了个手势:“你再看他那脸,是能安分的吗?”
沈卿“唔”了一声,再次把目光投过去。
不得不承认,尚灵这话比刚刚那句说服力多了。
“言哥?”林洋试探着又叫了一声。
大约是实在闲的无聊,季言礼这次没拒绝,而是放了手里的书,起身走过来。
好巧不巧,整桌唯一空着的位子在沈卿左边。
百无聊赖间答应了林洋邀约的人,走过来时别无选择,抽了沈卿身旁的椅子。
等季言礼落座,林洋手腕翻了下,垂头一边重新洗牌一边道:“国王游戏都知道吗?k牌可以指定场上的任意两张牌做一件事情。”
当然,牌都是扣着的,k牌指定前并不知道谁拿到的是这两张牌。
沈卿和身边的人挨得太近,抽牌时手肘不小心撞到季言礼,她不自觉地偏头看过去。
男人衬衣最上方的两颗扣子都没有系,袖口微卷,挽在肘间。
光线太暗,他垂着眸的侧脸隐在阴影里,让人很难看清他的神情。
沈卿恍然间想起冷杉,沁人心脾的冷。
就在她要挪开视线时,不期然地,被她盯着的人侧眸看了过来。
沈卿回神,在季言礼微沉的眸光里极清淡地笑了下。
季言礼兴致缺缺地轻抬了一下眉尾。
随后沈卿先一步挪开目光。
沈卿手搭在膝盖上,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很认真地想,也不知道刚刚看的那一眼,有没有让季言礼记住她。
沈卿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到底要怎么钓人,真愁人。
碍于桌上坐着的季言礼,最开始的几圈,拿到k牌的人都没有提太过分的要求。
这桌上的人要么是小辈,要么是要仰仗季家声音的人,开玩笑,哪敢惹怒这尊大佛?
但玩嗨的林洋显然不太满意这“不够刺激的游戏”,再一次发牌后,他翻开手上的牌看了眼,接着一扔手上的k牌,笑嘻嘻地打算犯个贱。
“方片q和黑桃a接个吻怎么样?”他扬声倡议。
语毕,林洋环顾一圈,桌上的人有十一二个,总不至于这么点背,就抽到季言礼。
沈卿刚翻开自己的牌看了眼,便听到右手边的尚灵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是哪张?”沈卿福至心灵地问了句。
尚灵绷着唇,哀怨地哼哼了一句:“黑桃a。”
刚匆匆一瞥,沈卿看到了季言礼的手牌,是张红色。
此时她把自己的牌压到尚灵手边,打了个眼色:“我帮你。”
尚灵还未反应过来,卡牌已经被沈卿抽了去,接着临了两个座位的林洋拍着手让在座的人揭牌。
看到季言礼手牌的一刹那,林洋抖着的肩膀缩了下——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这笑面阎王手里的还真是方片q。
林洋这口气还没抽匀,又看到沈卿手里的牌面。
他大喘气似的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好在抽到另一张牌的是沈卿。
世人多好色,总会给漂亮的人多一点面子。
虽说这游戏的规则季言礼知道,也是他答应了要玩,但眼下这个情况,桌上的小辈还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私底下怎么样不知道,但公开场合,这位还真没跟哪个女人走得太近过。
至于和谁接吻,他们自然是更没见过。
所以此刻,桌上暗流涌动,季家的几个既害怕季言礼生气,又隐隐期待,这两人到底会不会从了规则,上演一场暧昧好戏。
沈卿右手搭在桌面上,食指轻点自己的那张卡牌。
细白的腕子上圈了个镯子,上好的羊脂玉。
离得太近,沈卿甚至能感受到左侧那人平稳的呼吸。
她手搓了搓自己的镯子,略微有一些紧张,也不知道刚刚换牌的动作有没有被季言礼看到。
听说他是玩牌的好手,前些年过年时的一场牌局,让裴家的一个输了两个矿场。
桌子上太安静,一时没人说话。
林洋左右看了看,怕沉默太久,女孩子尴尬,一拍大腿,准备插科打诨把这话题岔过去:“算了算了,接吻有什么好看的,等会儿又要被林家老头吆喝”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被一旁的季言礼打断。
沈卿正襟坐着,听到身旁的人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极短的低笑。
他慢悠悠地弹了下手里的卡牌,单手把牌往外推了推:“不愿赌服输以后谁还跟我玩。”
接着声落转身,单手扣住沈卿的椅背,俯身贴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