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她没说出来,楚婶儿如今明显对公社炼钢炉有点信心。
不过她有信心也正常,因为有些公社浪费许多铁器,一两的钢都炼不出来,他们扬子沟公社就算只炼4两钢,也算是佼佼者,被上头表扬过了呢。
楚婶儿没有多说这个,她今天来是有其他事儿的。
“楚沁,你可晓得机械厂来人啦?”她颇有些兴奋道,“少说得有五六百人。”
楚沁“嚯”了声,瞪大眼睛:“五六百人,是从外地来机械厂的吗?来干啥呢,不会是建工厂吧,这样为啥不从咱们这附近招人建。”
楚婶儿:“谁晓得呢。我也是昨天听你小叔说的,你小叔这人人到中年终于走上几回狗屎运,当初认的那位水库兄弟真没白认,他那兄弟现在在机械厂做小头头,把你小叔也给招去当个临时工。”
她又压低声音说:“我听你小叔说好些都是城里人呢,是准备进机械厂的。你不晓得,你小叔还说了,说这些人的家属或许也能进厂,还能安排一份工作。”
楚沁:“……”
楚沁明白楚婶儿啥意思了。
她无语,面无表情道:“婶儿,现在好些人吃饭都是问题,想这些东西干啥。”
这座机械厂,在她看来一时半会儿应该建不起来吧。
楚婶儿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她:“傻瓜,你抓紧点儿。这些没主的男人都是有数的,咱们这里单身的姑娘也是多了去的,你不抓紧,别人抓紧,到时候条件好的全都被人家给相看走了,我看你到时候咋办。”
楚沁浑不在意:“您想多了,我觉得那些人或许都瞧不起咱们农村的。”
她在市里待过一阵子,最知道农村和城市的差别有多大。
单单是能吃商品粮这件事,就让有些城里人平白多生了一截傲骨。
楚婶儿无奈:“总有好的,眼明心亮的,不高高在上的……我说楚沁,你到底有没把我话放在心上!”
正站起身子准备去摘几颗杨梅吃的楚沁:“……”
她又坐回去,乖巧应:“我放心上了,听你的就是了。”
今天听,明儿就不听。
楚婶儿不晓得她心里所想,这才满意。
她琢磨:楚沁一个,她娘家大哥家的侄女也是一个,她远嫁外县娘家表姐家的外甥女又是一个。
楚沁爹妈没在,她是肯定要管的。她大哥和她那表姐也隐晦求她身上,
嗯,现在自己背负着三个自家姑娘的婚事,压力真怪大的。
就在两人说话时,村里传出闹哄哄的动静声来。
楚婶儿站起身,到门外往打谷场眺望:“这是有人来了。”
楚沁也跟着去看,疑惑:“来了辆驴车,咱们村今天有驴车出村?”
楚婶儿摇摇头:“没呢。”
说着就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楚沁摇头:“我不去,我去摘些杨梅。”
家里的杨梅熟了,出乎意料的是杨梅并没有受到干旱天气的影响。
或许是因为树种强大,以及楚沁隔三差五的勤快浇水。
只是她去年培育的杨梅树种和苹果树种已经差不多要死了,到底是因为干旱还是因为生病,楚沁暂时没找出原因来。
今年还培育不培育?当然培育,即使大概率还会死。
就在楚沁爬上杨梅树摘杨梅时,楚婶儿已经来到了打谷场上。
只见打谷上旁边听着一辆驴车,驴车旁站着三位陌生的年轻人。
两个男人,一个姑娘。
两个男人穿的都是黑衣服,只是一个高些一个矮些。那位姑娘绑着辫子,身穿军绿色的短袖,瞧着就像是城里来的。
楚婶儿问围观的张婶儿:“是谁啊。”
张婶儿磕着南瓜子道:“知青呢,是公社专门给送来咱们村的,一来就来三位。”
楚婶儿惊讶:“当时听说是年初来,年初又没来,我以为又不会来了。”
张婶儿指着那个女生说:“我刚刚那位听自个儿介绍,说自己是市里的,说年初要来的时候不小心断了腿,就一直拖到现在。”
又指着另外两位男生:“那两个,个子高点儿的说是蒙省的人,个子矮点的是咱们省城的人,都是这一波要来的。”
楚婶儿没忍住多瞅两眼,羡慕道:“人家北边的孩子长得就是要高点,我家楚建眼瞅着往后许是要跟他老爹一样高了。”
张婶儿道:“那不能,你家楚沁和楚红就挺高的。男孩子发力慢,说不准得十七八岁了才会开始长。”
说话间,韩队长来了。
韩队长刚才去了朱家坳,去田里地里走了圈,这会儿裤脚挽起,身上也沾了泥土。
他匆匆赶来,看着站在打谷场的三人道:“你们是新来的知青吧,我是高树村的韩队长,都叫啥名,跟我来,先把行李放到知青院去。”
边说边往知青院走,风风火火的。
那位姑娘用力拖着行李最先跟上,跟在韩队长的后面说道:“队长好,我叫江冉,今年19岁,去年高中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