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但好笑的是一边在走神,袁婧眼睁睁看着他的手直接插到了空气里。
至于当事人尤雪珍,脸上的呆滞比刚才更甚。
袁婧看不下去,主动打破这份安静,替大家问出心声:“孟哥啊, 你这是……告白吗?”
孟仕龙刚说了一个“我”字, 叶渐白终于摸出了一根烟, 夹在指尖把玩, 嗤笑出声。
“这也叫告白吗?玩个游戏而已,居然有这么随便的告白?”
“那怎样的告白才不算随便?”孟仕龙反倒很认真地反问他,“你经验比较多,你来说说看。”
叶渐白指间的烟一不小心, 被他夹成两半。
刚才微妙的气氛又划向另一种微妙的走向。
尤雪珍终于消化了那句话,反应过来,忐忑又故作轻松地摆手:“应该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吧, 是不是?”
即便孟仕龙说了刚才那样的话,尤雪珍仍旧不敢真的相信, 这是在对她的告白,但无关乎叶渐白说的形式是否太过随便,单纯的,她只是在被爱这件事情上没有天分。
即便他在相机里留下她的丑照不舍得删,即便他借用阿婆的名义送她苹果,即便她能体会到一些似有若无的他对待她的特殊瞬间,她依然不敢把这些瞬间归类为这是对自己的喜欢,更别说孟仕龙是一个很好的,对陌生人都可以很温柔的人。
她觉得每个人生下来都有属于自己的磁场,容不容易被爱也是一种天份。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演员这个职业,有些人大家莫名都会喜欢,而有些人就无人问津甚至被讨厌。
她没有做演员的野心,只是想成为生活中的被爱者。但从小学她在竞选班级委员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属于后者。
她永远是得票数最少的那一个。
后来她想,如果成为某人的女儿也需要父母来投票,她不一定会投胎到这里吧。
尤雪珍不会忘记有次帮爸妈收快递,手痒打开一看,是刻着“yxz”的白金胸针。
怪不得他们让她帮忙收一下,原来是想给她一份惊喜。
她臭屁得不行,以为这是爸妈买给她的礼物,当晚把自己小金猪里的储蓄和卡里的钱合计一通,也想买一份礼物回报他们。
她刚合计完,终于下班回家的妈妈来敲她房门,问她:“那个快递放哪儿啦?”
她有点疑惑,但还是乖乖指了指收进柜子最上面的小盒子。
“哎哟,放那么上面干嘛,让你收一下不是让你收进去。”她嫌麻烦地把她小心放进去的盒子拿出来,“你没和你妹说这个快递的事儿吧?”
她一愣,一瞬间,像被人从正面打了一拳,正中鼻子,鼻头一瞬间发酸了。
她妹妹叫尤馨竹,缩写,yxz,尤雪珍没意识到。
从此,她养成了让自己体面的自觉,绝不自作多情。人生里有过这样一个尴尬的时刻就足够了。
这一次,她的预感依然没有出差错。她听见孟仕龙顿了一下,没有否认她的说辞,只是看着她,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嗯。
看吧,果然是这样。
她得意于自己的先见之明,脸上露出微笑,松了口气,满意于一切都还在她的认知范围里,所以她不需要苦恼,如果这个答案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该怎么办。
若这份喜欢是真的,她反而会觉得恐惧。
一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独角戏,如果有人真的坐到台下,她会第一时间跑进帘子里。
最后怎么下山的,尤雪珍记忆很模糊,当晚梦到还在太平山上,相同的场景,不同的是,孟仕龙看着她,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尤雪珍汗津津地从床上惊醒,天还没亮,窗外是黎明前的深蓝色,广告牌的灯管都未熄灭,亮着空客的出租偶尔在楼下驶过,发出的气流声顺着打开的窗缝溜进来。
她呆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就梦到完全相反的分支,以致于在知道这个分支只是梦之后居然还会有很轻微的,失落的感觉。
这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尤雪珍披上衣服,准备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打发时间。
走到客厅,却发现阳台有人,背对着半靠在栏杆边,一手夹着烟,暗里烟头的火光忽隐忽现,。
尤雪珍靠轮廓就辨认出是叶渐白。
她敲了敲阳台门:“你是没睡还是起了?”
他回头看到她,将刚点燃的烟头摁灭在栏杆上:“起来上个厕所顺便抽根烟,你起来干嘛?”
“哦……我肚子饿,想下去买点东西。”
“我和你一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