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对着孟仕龙说:“他们回来了!”
孟仕龙跟着走到窗边一望,但没被她糊弄过去,追问说:“你答应吗?”
尤雪珍理直气壮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挺直背脊,像等待检阅的士兵那样,掏出手机检查自己的头发和妆。
孟仕龙盯着她准备的样子,笑道:“别那么紧张。”
其实,这份紧张还混杂着刚才他索要的“礼物”,她有点招架不住。
她根本就误判了他。
尤雪珍含糊其辞:“要留下好印象啊……”
他伸手捏了下她笔直的肩膀:“放松,阿婆不用说了。老豆也会喜欢你的。”
“你怎么这么笃定?”
“因为有个词叫爱屋及乌。”
……这人怎么开窍了后随时随地拐着弯告白啊。
尤雪珍不是很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等下不许在你爸和阿婆面前乱说话!”
他没应声。
“你干嘛不说话?不同意?!”
“你瞪起人来很可爱。”他还在笑,“想你这样看我久一点。”
“……神经啊。”
尤雪珍下意识更想瞪他了,慢半拍反应过来,赶紧把眼神转开,听见孟仕龙憋不住的轻笑声。
“……”
几分钟后,尤雪珍迅速给自己戴上了乖巧面具,对着阿婆和孟仕龙的爸爸问好,说自己是来给阿婆做面,也馋孟爸的手艺来蹭一顿晚饭。
一句话让两个长辈都听得十分舒心。尤其是孟仕龙的爸爸,她本来会担心他很严肃,但只是吃了一顿饭的间隙,她就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孟爸和孟仕龙一样都有一张冷俊的脸,看上去不太亲近人,但两个人的性格简直是如出一辙。在餐桌上时,他和孟仕龙都没有用粤语接话,偶尔习惯性爆了一句粤语后就即刻纠正自己。就连不怎么会说普通话的阿婆,都间接地蹦出几个白话单词。
吃完饭尤雪珍才意识到,自己能听懂餐桌上谈话的所有内容。他们聊食物,聊天气,聊孟爸新剪的头发,聊孟仕龙最近怎么总是雷打不动半夜出去。
尤雪珍心虚地把脸埋进碗里。
孟仕龙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撒谎:“最近觉得半夜夜跑很舒服。”
孟爸疑惑:“大冬天的半夜?”
孟仕龙继续面不改色:“就和冬泳一样。”
孟爸接受了这个说法,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你最近精神挺好,早上也起得比以前早了。”
尤雪珍脑袋埋得更低了。
饭后她主动请缨和孟仕龙包揽清理工作,刚洗了两个盘子,就被孟仕龙轰走让她去休息。
客厅里孟爸和阿婆正在看电影,两人私下里终于切换成用粤语交谈,尤雪珍不打算过去打扰,默默从沙发后面走过,能去的地方只剩下孟仕龙的房间。
她站在大开着门的房间门口,举棋不定,最终还是默默走进去,但只停在门口的位置。
这里和港岛那个房间很不一样,前者依稀还是男孩的房间,她就算走进去也不会不自在。而这里,是他每天睡的整整大了一号的单人床,不再印有面包超人的纯白色床单。进门左手边就是一个书桌,东西理得齐整——他们一起买的相机,一升的运动水杯,和她那款型号一致的无线电收音机,两罐果酱,分别是蓝莓和草莓。几本料理的书籍堆在一起,最上面是一本《业余无线电通信》。
这本书她也买过,现在应该被搁置在她老家的书架上。
尤雪珍怀念地翻了下这本书,随便翻到的一页,就有黑色水笔划过的痕迹——足以证明看这本书的人有多认真。
怪不得能那么短时间内就考到证书……尤雪珍又往后翻了几页,比她高三那年做的课堂笔记还要密密麻麻。
她难为情地把书塞回去,抬头看向对面。
书桌斜对面是一个落地衣架,挂着几件冬天的厚外套,其中有一件格外出挑。
对此尤雪珍很眼熟——她拨到这件确认,就是那件最当初她给他挑的外套,从那次拍摄之后就没见他穿过,还以为压箱底了。
不过,这件外套多了一处之前没有过的细节。
尤雪珍的视线怔然地看向左胸口——
那枚在密室里被他摸索着拿回来,刺破他掌心后她顺势就送给了他的小狐狸徽章,不偏不倚地,被他保存着,别在了心脏的位置。
尤雪珍重新回到厨房时,孟仕龙已经在清洗最后一只盘子,随口问:“怎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