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善忧心忡忡地看着李琳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她爹妈没李琳说的那么好,也幸好李琳已经办完手续了,不然恐怕真挺容易出问题的。
离开职工女宿舍,黎善就在院门外看见等她的苏卫清。
“你办完手续了么?”黎善跑过去问。
苏卫清点点头:“办完了。”说完,他不由蹙眉仔细打量黎善的表情:“你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黎善将自己的担忧说出。
“不用担心,药厂既然是招考制,对工人的要求就会很严格,不是说想把工作给谁就给谁的,如果那个李同志的家人真的那么蛮不讲理的话,最终结局大概率会是厂里将工作收回。”
也就是说,一旦李琳的父母到厂里来闹,那么李琳也很可能被开除。
黎善不由紧张了起来:“那要是父母在家里逼她怎么办?”
“就算顶替工作也是要参加考试的。”
苏卫清说起这个就得意了:“我爸当上副厂长就给下了规定,如果顶替的人工作能力不够的话,厂里可以补贴钱,将名额买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厂二代们想要进药厂还得自己来考试的原因。
反正都要考试,还不如自己考上工人,这样一家子全是正式工,到了最后哪怕爹妈干不动了,工作还能卖给厂里得一笔钱,这样爹妈也不用烦心在几个儿女之间一碗水端不平,毕竟谁也占不到便宜。
简直再好不过了。
黎善也没想到药厂还有这么个规定。
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样李琳的工作就稳了。”
苏卫清见黎善笑了,他也跟着傻笑了起来:“你宿舍的事也解决了,打算什么时候搬到厂里来?”
“明天吧,我今天下午还有些事要办。”
药厂办了入职手续后第二天就得来上班,但住宿却没有严格规定,类似于黎善这样的本地职工,其实厂里是鼓励他们回家住宿的,不过机械厂离药厂距离太远了,公交车很容易晚点,黎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到厂里来住宿。
不过她搬家不需要像李琳那么急迫,慢慢来就行。
“那我明天一起帮你搬吧。”苏卫清殷勤极了。
黎善本想说‘不用’,可她想到苏卫清昨天晚上的告白,以及此刻的满目期盼,立刻改了口风:“好啊。”
苏卫清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英俊的脸都被笑容占满了。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那我明天下了班跟你一起走!”
黎善捂着嘴笑着点头:“好。”
——
因为下午有事要办,黎善告别了苏卫清就急忙回了机械厂。
家里张逐日和范琴两个人难得没去上班,而是在家焦急的等待着,比起昨天晚上那还算轻松的氛围,此时的家里才叫气氛凝重。
老夫妻俩紧张的不停上厕所。
一直到黎善进了家门,家里凝滞的空气才仿佛重新流通了起来。
见老两口殷殷期盼的眼神看过来,黎善也不卖关子,直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兴奋的跟两个人宣布:“大舅,大舅妈,我考上药厂啦。”
“轰——”的一声,张逐日坐着的长凳倒了。
可张逐日却顾不上去扶,而是冲到黎善跟前,激动的脸通红,呼吸都沉重了:“真的?”
“真的。”黎善重重点头。
“好啊。”张逐日骤然红了眼眶,忍不住的老泪纵横。
许是觉得在人前落泪丢了面子,立刻转过身去,将脸埋在臂弯里,嘴里呜呜咽咽,喊得是黎善亲妈的名字:“红珍啊,你该放心了,善善长大了。”
范琴也忍不住地落泪。
她抱着黎善,无声的抽噎,嘴里只顾着心疼黎善:“好孩子,你辛苦了,辛苦了,咱熬出头了。”
黎善回抱范琴,将脸埋在范琴的肩上。
她没有哭,但怀抱却充满了眷念。
是啊……
她熬出头了。
这辈子的她再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孤苦无依,痛苦的死去了。
张逐日的失态很快就恢复平常,他接过黎善手里的手续看了又看,其实就是一张有药厂抬头的信纸上写的证明,有了这张证明,黎善就能将粮油关系转到厂里去,以后药厂的一切福利,她都可以享有了。
张逐日是管人事的,早就办惯了这个。
也是幸亏,当初黎红军为了表示自己对黎善的‘放手’,把黎善的户口直接迁给了张家,这才让张逐日随时可以处置的黎善的粮油关系。
三两下就把黎善的粮油关系证明给开了出来,剩下的只要药厂那边接收就行了。
忙完这一切,张逐日才又说起另一件事:“你去了药厂,纺织厂的工作肯定是不要了吧。”
“不要了。”
黎善摇头,然后问范琴:“大舅妈家里有亲戚要工作么?”
“没有。”
范琴就一个弟弟,比她小十几岁,现在在县医院里当医生,虽然有两个儿子,但大的比张朝还小几岁,小的更是在襁褓里面,也算是晚婚晚育的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