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动,看来纺织厂的效益不好啊。
张庆东仿佛只是随口一说,钱送到了,他就准备离开了,他还向黎善保证:“你安心上班,放心,你在药厂上班的事,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白马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黎善只要不怎么出厂,恐怕过个几年都未必有人发现她在药厂上班。
黎善愣了一下,这次的笑就很真心了:“谢谢你,张叔叔。”
“谢什么,该是我说抱歉才是,当初你妈保住了机器,也保住了我的工作,甚至一直到最后都在帮我说话,让我不至于受组织处分,我却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在黎家受委屈,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张庆东这些年一直很沉默。
厂里干部各自为营,厂长和工会主席两人针锋相对,他这个副厂长又不太管事,这些年也只是用沉默掩盖无能,堪堪自保而已。
“没什么可觉得对不起的,我妈当初帮你说话,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所以你实在没必要放在心上,总归我现在日子过的还可以,未来是光明的。”
张庆东听了这话,更是羞愧不已。
但黎善已经不打算再跟纺织厂的人有任何瓜葛了,她叹了口气,就想开口送客,谁曾想就看见吴梨正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走,而她身后跟着的,则是哭哭啼啼的葛翠花。
黎善:“……”上次还没吃到教训么?
吴梨看见黎善顿时眼睛一亮,整个人宛如看见了大救星,立刻脚步一转就朝她走了过来。
“黎善。”吴梨率先打招呼。
“大嫂。”
黎善应了一声,又歪了歪身子看向葛翠花,回头对着吴梨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别提了,这次宁可打借条都要借钱,但她喊得干脆,我又不敢借了。”
吴梨撇撇嘴:“一家子老无赖,就算有借条也不会还钱的。”
她是一分钱都不想出。
“为啥?还是你弟弟的事?”黎善没想到葛翠花居然这么坚持。
“别提了,那个丫头有了,说要是拿不出五百块钱的彩礼钱,他们家就告吴宝山耍·流·氓。”
上次才二百块,这次居然涨三百。
吴梨见葛翠花越来越近,顿时目露哀求:“你帮我挡一下吧,我真不想借钱。”别说那姑娘是挟肚威胁,就算吴宝山真耍流氓了,她也只会让公安把吴宝山抓走,而不是帮忙助纣为孽。
黎善只觉得这件事有点难。
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危急时刻,葛翠花显然是打算豁出去了,要是吴梨不借的话,葛翠花很可能铤而走险,对于这种情况,黎善的解决办法是:“你真不打算救了?”
“不打算,那种孽种,死了才好呢。”吴梨咬牙。
“那你就告诉葛翠花,你一分钱都不借,如果她非逼你,你就去公安局报案,说吴宝山耍·流·氓,把人家黄花大闺女的肚子给搞大了。”
吴梨:“……”
她瞪大了眼睛:“我报案?”
“对啊,既然那姑娘说自己被耍·流·氓了,你也就别冷眼旁观了,好好帮她一把,救她脱离苦海好了。”
帮忙黎善是不可能帮忙的。
吴梨这个人性子有些独。
她看在眼里的人千好万好,不看在眼里的人也会耍小心思挖小坑,平常吴梨总有事没事刺她一句,她又不是贱骨头,非得帮她,但都是一家人,出个主意还是可以的。
吴梨愣住,似乎没想到黎善居然出了这么个主意。
但选择是自己做的,她咬咬牙,一跺脚,干脆朝着葛翠花的方向迎了上去。
黎善抿了抿唇,见吴梨已经做出了决定,回头就看见张庆东一脸怪异地看着她,那表情仿佛第一回 认识她似的,黎善对他抿嘴笑了笑,一如以前在纺织厂时的温和淡然。
张庆东只觉一股寒意从背脊冒了出来。
霎时间觉得黎红军走到如今这一步真是一点儿都不亏。
“张叔叔,天色都晚了,要不留下吃晚饭吧。”
“不了不了。”张庆东赶紧摆摆手,立即告辞:“你婶子饭都做好了,我就是来送钱的,送到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好好过日子,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黎善挽留,立刻小跑着离开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边葛翠花已经闹起来了:“吴梨你真不是个人,那可是你亲弟弟。”
“总之,我就这句话,要钱没有,你要是非逼我,大不了大家伙儿鱼死网破,你尽管闹,闹破天了全都玩完。”吴梨此时也是发了狠,她眼睛里宛如蕴满寒光。
她刚刚还有些迟疑,此刻却只觉得太爽了。
果然与其自己思考难题,倒不如将这个选择扔给对方来做。
葛翠花却只想骂娘,刚刚吴梨都有些动摇了,结果也不知道谁给出了个馊主意,扭头就将她架起来了,她下意识想到年前来时看见的那个三媳妇。
果不其然,只不过片刻,那女人就出现了。
她顿时失去了